在旁轻声的呼唤着林嘉宝, 害怕他又像刚才那样疯魔。 林嘉宝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,然后对李默说:“你先去给我打盆水来吧, 我收拾收拾。” “诶,这就去。”李默见林嘉宝神志恢复正常,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, 麻利的跑到外面打了盆水送进来。 林嘉宝洗了脸整理过仪容之后,到了甲板上找到船工,惭愧的给他作了一揖:“小子无状, 还望船家海涵。” 船工立马避开了林嘉宝的礼,赶忙上前扶起他,“秀才公折煞我也,哪能行如此大礼。你这也是一时情急,大家都能理解,不必如此。” “多谢船家宽宏。”林嘉宝道完歉之后,就跟着李默去船舱中用饭。 这两天林嘉宝受了刺激心绪不稳,情绪大起大落,都没怎么吃东西。现下稍稍恢复一些精力,就觉得腹中饥饿难耐。 林嘉宝虽然腹中空空如也,但是用饭的心思实在不高,喉咙中仿佛有块东西在堵着,怎么也咽不下去。勉强逼着自己吃了几口,垫了垫灼烧的胃,就放下筷子回了房。 是夜,林嘉宝躺在床上,透过窗子望着天上的明月,听着行船中的哗哗水声。明明一切是那么的静谧美好,林嘉宝的心中却是思绪万千,辗转难眠。 林嘉宝的脑海中,不住地回放着这几年来自己与林老娘相处的点点滴滴。林老娘为自己做饭洗衣,为自己缝补纳鞋,甚至节衣缩食的供养自己读书进学。 林老娘那些日日夜夜对自己的嘘寒问暖,殷切关怀,让原本身为孤儿的林嘉宝深切的体会到了母亲的美好,家人的温暖。如今这一切眼看就要烟消云散,林嘉宝的心中充满着对林老娘的不舍,也愤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。 眼泪汹涌肆意的滑 落,林嘉宝用手背遮住自己的脸,在夜色中无声的哭泣。 李家,林念娘正在端着瓷碗喂林老娘喝药,林小娘端着蜜饯站在一旁准备随时取用。 林老娘却突然回光返照似的有了力气,推开了药碗对林念娘说:“念娘啊,你帮我将你爹第一次给我买的那套湖蓝色的衣裳找出来,我想穿那套去见他。” “娘!你说什么呢,你会长命百岁的,啊?不要总是胡思乱想。”林念娘听到林老娘让自己找衣裳,吓得险些端不住碗,里面的药汁洒了些许出来。 林小娘赶紧将蜜饯放在桌子上,拿起帕子拉过林老娘的手,慌乱的将洒在手上的药汁擦干净。扬起笑脸对着林老娘说:“娘,你还没看到我找婆家呢,说什么要去陪爹的话。我可不依。” 林老娘抬起手,将林小娘脸颊上的泪轻轻地拭去。“傻姑娘,哪能把找婆家的话挂在嘴边。笑不出来就别笑了,想哭就痛快的哭出来吧,娘还在这儿呢。” 林家姐妹俩此刻再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哀痛,扑倒在林老娘的怀里放声大哭。 李春意此时从外面匆匆的赶了回来,直奔林老娘的卧房。“娘,宝哥儿已经在路上了,估摸着傍晚就能到。” “好,好。你们两个快别哭了,帮我把衣裳找出来吧,我想体面的走。”林老娘拍了拍她们姐妹俩的背,轻声的吩咐着。 林家姐妹俩努力平复心绪,渐渐的止住了眼泪,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林老娘想要穿的衣裳。 李春意则是和丫鬟一起搀扶着林老娘,让她坐在梳妆台前给她盘发化妆。李春意的眼中泪光闪烁,给林老娘上妆的手也一直微微的抖着。 林大郎夫妇得到通知,也抱着孩子来到了林老娘的房中。“娘,您再看看您的大孙子,他还没有起名字呢,您给他取一个吧。”嫂嫂将孩子递到林老娘的跟前,恳切的说。 “你这孩子,还在坐月子呢,怎么就随便下床了。快回去躺着吧,免得将来和我一样落得浑身的病。”林老娘一看嫂嫂也跟了过来,立马不悦地朝着林大郎瞪了一眼。 “娘,儿子劝过了,她不听,我也没有办法。你就让她过来进点孝心吧,免得她坐月子都不安生,心里一直记挂着您。”林大郎讨好的冲着林老娘笑了笑,不敢在自家老娘面前落泪,免得老娘走的不安心。 “我不识字,起不了什么好名字。小名就叫憨仔吧,贱命好养活。大名儿以后就让他叔叔给他起一个好了,希望他和宝哥儿一样能够有出息,为咱们林家光宗耀祖。”林老娘说完后,精神已经有些不济了。 换好衣裳化好妆,林老娘靠坐在床榻上,静静的享受自己这最后的时光。 俗话说,小儿子大孙子,父母的命根子。林老娘唯一的遗憾就是怕自己等不到林嘉宝了。 “春意啊。”林老娘虚弱的喊道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