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的,相隔一年多遽然在京都出现,说不定已经转了好几手,应当变得较为残旧,但它的外观跟之前没有太大分别,就像是一直留在某人的手里,那人来到京都才决定卖出货物。 靳青嵐的话在紫鳶的脑海中一闪而过—-他说过还有一个匪人在逃,而那个匪人好像是逃往京都的方向。 紫鳶心里一片冰凉,恨不得马上赶回流鶯馆,靳青嵐和眠樱里应外合毁了这山寨,那匪人说不定会找眠樱麻烦,尤其现在流鶯馆也是危如累卵,强敌环伺,但他知道单靠自己和眠樱是没用的,必须要把此事稟告靳青嵐,当下强逼自己冷静下来,走到掌柜身边,问道:「你记得这圆盒是谁卖给你的吗?」 「请这位娘子见谅,我们的货物是不问来歷的。」 紫鳶唯有转头吩咐下人买下这多宝格圆盒,掌柜看见这位艳装丽人的侍从竟然是男人,不禁惊疑地看着紫鳶,但他显然很快地明白过来,便神色如常地接过下人递来的银两。 离开店子后,紫鳶来到约定的碧桃树下,碧桃烂漫娇红,欲伴彩云飞去,万斛金莲照九衢。他茕茕而立,以绘桃花蛺蝶泥金绢扇掩红妆,远山横秀,美盼娇回,然而他一直等到月上西楼,还是等不到靳青嵐。 银浦流云初度月,层台云集梨园乐,楼台霏雾,簫鼓向晚,丝管纷纷,金络玉衔嘶马,九陌游人起陌尘,笼街细柳娇无力,勾栏里表演着《琼林宴》,身手灵活的武生脱下鞋子一踢,正好把鞋子不偏不倚地踢到头顶上,完全不需要双手协助,引来无数观眾的欢呼喝采。 明明是首次看到京都的綺筵春夜,但没有眠樱陪伴,紫鳶只是感到淡而无味。 紫鳶低头看着怀抱的杜鹃花,不禁黛眉顰翠。他本打算买些顏色喜庆的花送给眠樱,但这杜鹃花的顏色实在太红了,如同猩猩血染,甚至有点不祥了。 不知不觉,已是蜜烛花光清夜阑,云间月色明如素,紫鳶只道靳青嵐因公务繁忙而失约,他这连男妾也不如的身份自是不敢贸然到廷尉司里打扰靳青嵐,唯有先打道回府,确保眠樱的平安,下次见到靳青嵐再诚心请罪。 下人却连声劝道:「若靳大人真的不来了,他总会打发侍从通知小姐的。如果小姐贸然离开这里,靳大人又来了,恐怕靳大人会不太高兴。」 想到靳青嵐的古怪脾气,紫鳶纵是心焦如焚,还是不得不在原地枯等,他等到人潮渐渐散去的时份,终于还是决定坐上马车回到流鶯馆。 此时,角落的悬鼓「咚咚」地响起来,吓得紫鳶几乎从马车的脚踏掉下来,他按着噗噗地跳个不停的胸口,才想起京都不同于望霞,毕竟是天子脚下,所以有着极为严厉的宵禁。 不远处几个官兵正在凶巴巴地赶人,其中一个官兵走到紫鳶的面前,他大约是见到紫鳶珠鈿翠珥,簪艳粉浓香,态度也没那么恶劣,只是板着脸道:「这位娘子,暮鼓已响,宵禁将至,人车不得通行,违者处以鞭刑,请娘子尽快找个地方歇息吧。」 这里离流鶯馆很远,如果没有马车根本回不了流鶯馆,但紫鳶哪里敢开罪官兵,只好盈盈福身道:「奴家谢谢官爷提点。」 紫鳶吩咐下人以纱笼引道,薄罗衫子柳腰风,六銖步月生綃,带着马伕走进最接近的坊门,打算随便找间找客栈过夜。 坊巷愔愔,浮云似帐月成钩,他们经过一间快要打烊的破落酒家,年幼瘦小的歌女坐在门边,幽幽地唱着「一去影无踪,何日相逢。要相见难得相见,除非纸上画真容,梦里相逢」,嗓音明明还是十分稚嫩,却听得紫鳶不寒而慄。 花枝向月云含吐,数枝幽艳湿啼红,网尘洞户春沉静,嬋娟月色浸栏杆。 拘水月在手,花香粘湿衣,紫鳶在客栈的厢房里梳洗后便匆匆就寝,或许是习惯了在眠樱的怀中入睡,他再次寤寐思服,难以入睡,怀里的多宝格圆盒硬梆梆的,他却是捨不得放在床边,唯有抱着眠樱的礼物,他才感到安心一点。 直至宝篆烟消香已残,子规啼处隔窗纱,紫鳶还是睡不着,唯有坐起来临水开朱户。 但见香雾空蒙月转廊,雾失楼台,月迷津渡,桃源望断无寻处,紫鳶的心里不断下沉,他低头一看,窗边的杜鹃顷刻之前还是张扬艳红,此际却已经隐约带着枯萎之势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