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语气中透着一股奇异的自信和张扬,像是想学什么就能考上。 胡和志听着不免焦躁,也有点儿后悔。 他们是最后下乡到赵村儿大队的两批知青,那时候胡和志已经结婚,跟刘兴学、傅杭他们的接触不多。 后来赵柯出头,他带着情绪,根本不屑于像他们一样跟随赵柯的步伐。 对一个年纪比他小的女青年低头,在他看来,无异于自贬,他也不愿意承认,他不如赵柯,不如傅杭他们,甚至不如村子里的乡下人。 因为这些复杂的心情,这两三年,他游离在赵村儿大队的知青圈子外,也游离在赵村儿大队之外。 其他人在不断学习,都有事情做,都找到了目标,都在实现着自我价值,只有他,在村子里消磨完又在酸菜厂里消磨…… 他虽然也在看书学习,但进度跟其他知青差了一大截。 赵柯想尽办法从各处找了很多书和资料,甚至安排知青们跟更专业的人深入学习。 傅杭和林海洋在省城拖拉机厂学习过,他们能装农机装发电机;刘兴学和邓海信接触到了省城大学的老师;连大队的社员都有发展机会,赵萍萍去首都培训、当畜牧站站长,赵芸芸、潘翠莲跟人学会计…… “胡知青,你以后想学什么?” 刘海洋问。 胡和志仍然放不下老知青的架子,“我不像你们年轻,敢想,我只要能考出去就行,不过没看到结果之前,说这些太早了。” 这话说得有点儿扫兴,但也不是没有道理。 邓海信道:“还不知道高考重点考什么,咱们整个大队也没有几本高中课本,不一定能考上……” 知青下乡,带课本的极稀少。 他们几个人都没带。 胡和志抑制着嘴角的笑。 他带了课本,但多一个人学习就多一个人竞争,他不想分享,也不想让人知道,便刻意引导:“赵书记高中毕业,肯定有课本,傅知青有吗?” “傅杭没有。”林海洋最清楚,“他学得东西很深奥。” “那可怎么办呢?复习资料肯定很紧缺……”胡和志故作担忧,顿了顿,又故意道,“不过傅知青要是肯教你们,你们考上的机会肯定更大吧?” 三个人面面相觑。 这时,傅杭回来,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便直奔他的柜子。 宿舍集体合住,余三舅打了一个巨大的柜子,分成多个格子,供他们使用,可以上锁。 傅杭打开他柜子的锁,从满满半柜子的书本中取出一沓,抱在手上,又转身要出去。 四个知青都关注着他的动作,也格外注意他柜子里的笔记。 林海洋问:“傅杭,你还要去哪儿啊?” “去公社一趟。” 几人目送他出门,眼神犹疑。 胡和志眼中藏着算计。 傅杭不愿意教,其他人会有意见;傅杭愿意教,就不能只教一个两个,否则其他人也会有意见。 这就是人性。 胡和志不会亏。 傅杭愿意教,开了口子,他就能跟着学,多一分把握;傅杭不愿意教,他也有课本,仍然比其他人多一分把握…… · 傅杭来到公社大院儿。 好几间办公室的灯都开着,干部们在随时待命。 书记办公室的门紧闭,程干事看见傅杭,有些惊讶,笑着主动打招呼,语气正常:“傅知青,来找赵主任啊。” 傅杭点头,“有点事。” 傅杭向来不会因为私事贸然跑到公社来找赵柯,所以公社的人即便都能看出他对赵柯的眼神不清白,但不会在他正大光明出现在办公室时故意打趣。 这是对赵柯这个书记的尊重。 程干事道:“吴主任在里面,你先坐着等一会儿,我给你倒杯水。” 傅杭闻言,往办公室看了一眼,摇头道:“不用了,麻烦程干事帮我转交一下吧,这是赵书记给我的任务。” 他说着,将手里那一摞书本递向程干事。 程干事问都没问,便接过来,“好的,一会儿我亲自交到赵书记手上。” 傅杭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门,道:“那我先走了。” 程干事送他。 办公室会客处,赵柯坐在单椅上,吴主任坐在长椅上,两人面前各有一个茶缸子,冒着白腾腾地热气。 “我看了报纸,干部是可以高考的,你还这么年轻,要是考出去,有更好的前途,就考吧,不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