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赵建国,在桌底下轻拍余秀兰的左手,发现有点儿抖,便覆在上头握住。 余秀兰回手反握,借他的力道撑着,若无其事地吃完饭,夫妻俩就什么都不管,一起回屋了。 赵枫:“二姐,我收拾就行,你回去躺着吧。” 赵柯就回去了。 临睡前,赵柯出来浇花,一出门就看见赵枫蹲在正屋窗下鬼鬼祟祟的身影。 孩子大了,难免听到些父母的尴尬事情。 小伙子火气旺,赵柯也能理解,只是趴墙根儿偷听就不好了。 赵柯脚步极轻地走过去,一把揪住赵枫的耳朵。 赵枫“嘶—”到一半,赶紧捂住嘴,随着她的力道远离父母窗下。 等到离得远了点儿,赵柯一巴掌搭在赵枫后脑勺上,低声教训:“咋能听爹妈墙角?” 赵枫没想到别的,语气里带着单纯的兴奋,小声回:“姐,咱妈在给咱爹上课呢!” 关灯上课……这俩中年人玩儿的这么花吗? 但赵柯马上就反应过来,上课可能真的只是上课。 她误会赵枫了。 也误会爹妈了。 不对劲儿的是她…… 赵柯手抵在嘴唇前,轻咳一声,又给了弟弟一巴掌,“回屋去,夜猫子啊,老是大晚上在外面晃!” 赵枫老老实实“哦”了一声,站直,转身,然后吓一激灵。 他身后,余秀兰同志脸黑的几乎要跟夜色融为一体。 赵柯立刻,马上,一秒不犹豫地出卖弟弟:“妈,我替你教训过他了,这臭小子总干些没谱的事儿。” 他们姐弟俩,一个蔫儿坏,一个纯熊。 余秀兰气得脑仁子疼,左右手一边儿一个,揪住俩人的耳朵,“赵柯!咋你一回家,家里就闹腾!” 赵柯双手托着余秀兰同志的手,郁闷:“再远香近臭,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厌烦了……” 她才回家几天,就已经不是这个家的宝贝女儿了吗? 余秀兰充耳不闻,矛头转向赵枫,手明显比对赵柯重了许多,一下一下拍打在赵枫后背上,“臭小子,我咋生了你这么个棒槌!” 赵枫跳起来躲闪,“妈、妈——我错了!” 余秀兰松开了赵柯的耳朵,追着他锤。 赵柯轻轻揉耳朵。 赵建国一身整齐地站在正屋门口,口头劝说媳妇儿:“别折腾孩子了,让他们回去睡吧。” 余秀兰骂人:“赶紧回去!再让我听见你俩动静,晚上别睡了!” 赵枫一溜烟儿地跑进屋。 赵柯想说她还要浇花,可即便看不清楚余秀兰同志的脸,她也能确定,那两只眼睛在瞪人。 只要她有啥意动,母豹子就能扑上来收拾她一顿。 赵柯乖巧地转身,决定十分钟后再出来。 余秀兰站在院里盯了一会儿,才走回正屋。 赵建国打了个哈欠,问:“课还上吗?” “上啥上!明天早上再说!”余秀兰本来还要面子,现在赵柯他俩知道了,也没必要躲躲闪闪了。 第二天,早上五点。 赵柯家院子里,三只鸡懒洋洋地趴在土地上晒太阳,时不时抖抖翅膀,梳梳毛,扑腾起一阵灰。 “嘎吱——” 三只鸡齐刷刷地支棱起鸡头,扭向同一个方向。 堂屋的门打开,赵枫迷迷瞪瞪地绊了一下门槛,逃出门。 三只鸡扑扇翅膀,逃散开。 过了一会儿,赵枫端着个盆子从仓房出来,随意抓了把灰菜籽洋洋洒洒地撒出去。 三只鸡拔腿飞奔回来,脑袋拴了秤砣似的头也不抬地叨食。 赵枫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一眼堂屋,伺候他们家每天下蛋的功臣们,可比伺候新上任的余老师轻松多了。 六点半,赵枫做好早饭,磨磨蹭蹭地走到门口,喊:“妈,饭好了。” 屋里,余秀兰回:“先搁锅里热着,过半个小时再吃。” 那…… “你也进来听课!” 赵枫满脸写着疲惫,他真的不爱学习。 七点,一家人围坐在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