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颦眉神情不安,躬身蜷成一团栽倒在床上,双手紧紧抓着奉时雪的衣领直至泛白。 “好难受啊。”她艰难地开口,不断地颤抖着。 “怎么办啊,好难受。”一声声传来,一声比一声强烈。 奉时雪跟着一起难受,一起颤抖。 那双本应该是温暖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,以保护者的姿势用尽力气将她揽在怀里,共感着那些被她不断想要抛弃的感情。 难受和恶心一起纷沓而来,他忍着钻心刺骨的疼痛袭来,恶心得他呼吸急促。 那一刻他终于知道了,为何她想要离开,一生无爱被弃像是刻进了魂魄,所以产生了逃避。 可他却想要将她拉回来,继续受着这样的磨难。 “我好难受啊。”她难受得神志不清,浑身冰凉,只能无意识述自己的难受。 可他能干嘛? 他什么也干不了,共感根本无法分担她的痛楚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。 烛光忽明忽灭地闪着,他脸上显出的痛楚忽然定格了,神情怔怔地落在她颤抖的唇上。 “回去吗?”他屏住呼吸,小心翼翼地问着。 褚月见已经没有办法回答他了,完全陷入那些记忆中。 他本就没有等她的回答,轻轻地吻了吻她冰凉的唇,带着缱绻刻骨的温柔。 “褚褚,我爱你,所以回去罢。” 那不再受压制的情绪,带着倾巢般灭顶之势而来,他亦无力承受,却还是强忍着冷静开口。 “不过百年而已,我等得,所以回去罢。” 青年弯下了向来不屈的腰,眼中的泪不断滚落,躬下了身将人抱紧,轻柔地吻着她苍白的脸。 放她走罢,不过百年而已,不过才百年…… 褚月见抓着的手松开了,她也感受到了那些情绪,将记忆中那些令人不适的感觉冲淡了,尽管还是难受,但远比之前好得多。 也或许不是因为那些共感的情绪影响,而是因为有人说了爱,回勘往事浮沉,无人与她说过爱是成全。 安和公主说喜爱她,然后冷眼观她被按在水池中,褚息和说爱,可那些爱里充满了偏执的占有。 就连陈衍让也说过喜爱,但最后却化作一双无形的恶手,将她推向火海中。 无人救过她,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在尝试自救。 所以她以为只要无爱那便能笑观他们,带着洋洋自得将这些人玩弄掌中,让那些伪装成人的面具破碎。 她以为的爱是自私,猜忌,妒忌,压迫,束缚,甚至是恐惧,颤栗。 就如同现在的奉时雪,他说了爱,所以矜傲散去,褪下了冷漠的外皮,不断恐惧,颤栗。 可这一刻她竟然不懂了,爱怎么能是这样的? 褚月见感觉自己有些困了,低下头,亲昵的以额蹭了蹭他的鼻尖。 “你很会悟道,不如念经书给我听好不好?” 让她也悟悟道罢,那些记忆真的太恶心了。 耳边响起了轻柔得像是在撒娇的声音,柔柔声平静传来,没有想象中的质问。 奉时雪那颗急躁不安的心,忽然就稳定了下来。 他面容无不是苍白之色,原本颤抖的手也因此而停止了,低声维持着冷静回应了她:“好。” “观自在菩萨,行深般若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,度一切苦厄。舍利子……” 他观见她的苦难,所以自愿以身来渡。 徐徐传来的男声不断响起,褚月见这次终于可以安心睡下了。 “……是诸法空相,不生不灭,不垢不净,不增不减,是故空中无色……菩提萨埵,依波若波罗蜜多故,心无挂碍,无挂碍故,无有恐怖。” 奉时雪缓缓停在这句上面,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眸中生出了惑,开口复念:“心无挂碍,无挂碍故,无有恐怖?” “褚褚,我悟不透了,你能告诉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?我一个字都不懂了。”似生怕吵醒了刚睡着的人,但又抵御不住满心的惑意,语气很轻。 “褚褚,我不懂了。” 昏暗的光下映照着血色褪去,如同被摄魂般的脸,眉骨上的那颗痣暗淡无光。 他墨眸带着迷茫的被雾气笼罩,视线僵硬地落在床上安静躺着的人。 褚月见说他很会悟道,可如今他忽根本就参不透了,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,所以起疑惑,想要人为他解惑。 床上躺着的人神情乖巧,纯粹得像是不谙世事的稚童。 她乖乖地握着自己的手,一点也没有放开的意思,但掌中握着的人冰凉,心口共感的蛊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