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真的必须承受这些才能活吗?这样度过一生,真的有意义吗?午夜梦回,我们真的不会后悔吗? 你们都听说过自己的母亲,姨母,姑母,所有的女性长辈的故事,她们的人生里,有你想要的吗?” 她质问着女孩子们,也质问着夫人们,没人能回答,即使是对她的放肆最愤怒的夫人们,眼中也有瞬间的茫然。 是怎么就走到了今天了呢,花信宴一代代,岁月轮回,永远没有新故事,母女一代代,上演着同样的故事。 但老太妃不一样。 “你说的这些疯话,蠢话,你自己听听,像话吗?”她终于忍不住了,怒道:“你们娄家就是这样教养女儿的,说出这些不羁之谈? 自古以来,男子主外,女子主内,天覆阴阳,地载乾坤,各有各的职责,有什么不好?女子相夫教子,男子成家立业,才是正道。” 老太妃一怒,顿时夫人小姐们都神色肃然,但凌霜却直直地看了回去。 “太妃娘娘,你比我见得多了,你说的话,你自己信吗?男主外,女主内,真的是各有各的职责吗?是平等的吗? 男子在外的世界,我们最多建议一句,还要被说是妇人干政,牝鸡司晨,取乱之道。就说我们的内宅,真是由我们决定的吗?我们能决定家里什么时候娶进来一个姨娘?什么时候生下什么子女?我们连自己的子女待遇都无法决定。 财产,承嗣,家里的生杀大权,哪一样由我们决定? 女子一辈子的指望就是往上走,成为夫人,成为老封君,但如果老爷还在,哪轮得到老封君做主?在家从父,出嫁从夫,夫死从子……” “你放肆!”老太妃大怒道:“你少在这胡说八道,你煽动女孩子们的不满,你哪知道这世上男子的不容易,你不想从父从夫从子,难道女人去打仗,女人去为官为相? 世间男子读圣贤书,十年寒窗,科举扬名,何曾容易?” “那就让我也不容易啊。我愿意承担这份不容易!”凌霜道,她眼睛里如同有火焰燃烧:“就让我去科举,让我去打仗,我想要这个不容易,我也想要力争上游,我也愿意寒窗苦读,我也想进士及第,打马游街。 我甚至愿意士农工商,也想可以渔樵耕读,我只想要一片公平的战场,下场厮杀出个未来,是成是败,都是我自己取得的结果。 而不是一辈子只能在看台上,被一件物品一样对待。 让我嫁的男人决定了赢还是输,我想要掌控我的命运。“ “太妃娘娘你说各有各的职责,要我相夫教子,但相夫教子永远只有建议的权力,我永远只是那个在旁边看牌的人,无法决定牌局的输赢,却要用自己的命运,跟着付钱。 说是内宅外宅各有各的天地,但内宅的权力却由老爷们分配。 说是嫁妆不可动用,但那些家世倾颓的,哪位夫人又真保住了自己的嫁妆不被挪用,不填家中的窟窿? 说是相夫教子妻贤夫祸少,但哪次抄家灭族,会因为夫人的贤惠网开一面?” “为什么我的价值取决于男子给我什么,所有的成就都在内宅,如果他不喜欢,我的美貌就没有意义,他不敬重我,我的品德就没有意义。他不成才,我的才干就没有意义。 为什么我要十月怀胎鬼门关走一遭,生出的孩子还要被挑剔男女,为什么我身为母亲却要对自己的孩子区别对待,为什么女子生来就不如男子值得庆祝?弄璋弄瓦,为什么他们是璋,我们是瓦。 天下的人,无论男女,全都是女人生下来的,为什么我们女人的血肉模糊,九死一生,十月怀胎,却生出了一个把我们当做次等人的世界!” 凌霜的质问,句句锋利,如同万箭齐发,问得整个偏阁一片寂静,来送戏本的媳妇早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一言不敢发,夫人小姐们也寂静得如同死了一般,满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