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嚯,好热闹!”云夫人的声音传来。 她虽然名义上是张敬程的师母,但毕竟年轻,又这样貌美,是京中有名的贵妇人。 虽然穿的是待客的礼服,但鲜妍妩媚,让人不敢直视,顿时众人都吃了一惊。 原本正敞衣饮酒的几位都连忙起来整理仪容,岑元山也放下手中的鲜草,张敬程更是连忙起身肃立,道:“师母。” “哎呀,怎么一个个都站起来了。”云夫人叹道:“这就是我的不是了,我带娴月过来赏花,想起你们在这宴客,就想过来尽下地主之谊的。 一个个都这么拘束起来,是我打扰你们的雅兴了。” “哪里的话,师母来赐教,我们求之不得呢。” 张敬程老实得很,对她十分尊重,垂着头连眼睛也不敢抬。 他听见有人噗嗤一声笑了,像是个年轻女孩子,那声音非常好听,带着钩子似的。 “那你们还不坐下,继续行酒令,依旧玩你们的,不然我现在就走了。”云夫人道。 众人只好又坐下,这才敢抬起头来。张敬程也才抬头,这一看,顿时愣了。 云夫人身侧,就是昨天在马球场上那个被赵修送了桃花的少女,极貌美,穿了一身桃红衫子,肤色如玉,活脱脱是诗经中的美人,就是情态不太端正,云夫人坐下,她就依偎着云夫人,手里拿着一柄团扇,挡着日光,那张脸简直是如仙子一般,眼波流转,无比妩媚。 这些翰林院的士子,大都是寒门出身,就算已经成婚的,也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相敬如宾的,翰林院号称天子近臣,寻常也不敢去烟花之地,哪里见过这样的绝色。顿时都有点目眩神迷,也都还守礼,不敢说话。 “你们行什么令呢?”云夫人笑着问道。 “回师母,行的是射覆。”张敬程老实答道。 “到底是翰林院的学士,行的令都这样雅。哪像我们,整天只知道酒肉赌博的。”云夫人笑着赞道。 张敬程受了夸奖,心下一暖,谦道:“师母哪里的话?不过都是游戏罢了。” 说话间,那女子却拿起席上被岑元山扔下的那把青草,在手里玩弄着,她手指如葱根一般,绕着扇坠上的红色流苏,衬着青草,更显得肤色如玉。 “你们这青草,也可以用来射覆的吗?”她插话问道。 张敬程没想到她竟然敢和陌生男子搭话,他守礼,便不肯回答,岑元山忍不住答道:“凡目之所及,都可以拿来射覆,规矩是这样的,这青草也是院中之物,当然可以。” “那人也可以用来射覆吗?”女子问道。 她微微一笑,岑元山顿时红了脸,支吾道:“照例是不可以的,但……但事有例外嘛……” 他刚刚故意取笑,用同僚吴白驹的名字做游戏,用青草射覆,理直气壮,舌战群儒,这时候却张口结舌起来了。众人也都有点唯唯诺诺。云夫人见状,笑道:“到底是拘束了,娴月,咱们走吧。 红燕,你留下照料,要是张公子需要什么,尽管让人去找林娘子去,难得好天气,大家好好玩到尽心才好,我不打扰了……” 张敬程再三挽留,云夫人到底是走了,带着那叫娴月的女孩子也走了。众人哪里还有玩笑的心情,岑元山怅然道:“唉,美人一去,再无芳草了……” 有好事的同僚就问:“元山,你认识刚才的小姐吗?她是云夫人的侍女吗?” “侍女?相公真是说笑呢。”被留下的红燕笑道:“她可是礼部娄大人家的小姐,真正的官家小姐,别说容貌了,就是那身上的气派,哪是我们这些奴婢敢比拟的。” 她说完,见席上酒已经少了,就去催人暖酒去了,留下这些怅然的士子在这里。岑元山叹道:“要是能娶得这样的佳人,也不枉此生啊。” “你又做梦呢。”吴白驹可算有了取笑他的机会:“这些官家小姐,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,俗话说,高门嫁女,低门娶妇,像咱们这样的寒门,怎能肖想这样的富贵小姐。 咱们这些人中,也就张大人有点机会罢了,都说榜下捉婿,张大人这样的榜眼,清贵出身,就是正经的公侯小姐,也匹配得上。 这不,一除了孝,说亲的人,只怕要踏破门槛了。” “取笑了。”张敬程谦道:“但我倒觉得这些官家小姐也没什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