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只剩下可怜。 “多大了?”梁净词问。 他如实答:“23。” “我23岁的时候,在学习取舍。人生的课题之一——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吗?” 梁京河眼神警惕:“你想说什么?” 梁净词说:“有一些人,光着脚来,破釜沉舟,能取则取,能抓的都要抓,没什么可舍下的,也不肯舍,觉得样样都来之不易。并非好事,不懂得取舍的人,这辈子争到顶,最后能够留住的实在有限。因为对没拥有过的东西太望眼欲穿,人家洒洒水,他就感恩戴德,伏在脚前,靠些散下来的好处扬眉吐气,当成莫大恩惠。” 梁净词话里没有过分尖锐的措辞,但话里行间暗示他们母子丧失颜面和自尊。 核桃这事,不管真不真,话都说得太伤人。 而那真真切切一条缝,又坐实了梁净词高人一等的局面。 ——你拼命想留住的东西,我早就弃之如敝履了。 梁净词处变不惊一个人,这一番话,大概是他表现出来最为明显的机锋。 重点很好抓。 你要什么就能有什么,但你得清楚,即便你得到一切,自始至终不过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。 你母亲的四合院,你的小核桃,都是梁家最大程度的礼遇。不是我输给你,也不是让给你,是我施舍给你。 梁京河眉头紧皱,“你真的……不想要这些吗?” 梁净词答非所问道:“爷爷不喜欢吵闹,他慧眼识珠,你怎么想,他看得穿。” 他连“你太张扬了”这几个批评的字都说得很含蓄。 末了,劝一句:“适当表达就可以。” 见他要走,梁京河又叫住:“既然有舍,必定要取,你想要的是什么?” 微微沉思,他说:“不要说你,我要的东西,就是梁守行也给不了我。” 梁净词面色从容,说道:“就不劳费心了。” 梁京河看他离开,莫名觉得他的背影带着事了拂衣去,深藏功与名的潇洒。 他想过许多的战况,许多的惨重结局,唯独没有想过,他就这样平静地走出了硝烟。 取舍二字究竟怎么写,梁京河还真不会。 - 溯溪夜已深,姜迎灯居然就那样偏着脑袋睡着了。保镖和急诊医生掺着梁远儒出来的时候,压根没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小姑娘。她也没听见那阵乱哄哄的脚步声,垂着头像朵耷拉的花,迷迷糊糊就入了梦。 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,迷迷糊糊喊了声:“梁……” “怎么。” 话被人接上,她顷刻惊醒。 梁净词正松散地倚坐在她身侧,三人座,中间隔一个,两人说近不近,说远也不算远。他淡淡瞥过来,“梦见我了?” 姜迎灯说:“没,梦见你爷爷。” 他笑一笑,而后轻飘飘地“嗯”了声,接上她的梦话般:“梁老先生是吧。” 姜迎灯不答。 “这么累吗,怎么哪儿都能睡?” “还好。”简单应一句,想起什么,她转而迫切问:“对了,你刚刚说——他把你怎么了啊?” 梁净词:“听见了?” “不是,我刚才去那里倒水喝,你们讲话声音挺大的。” 他总结说道:“他以为我作风有问题。” “不会吧?”她着急拧眉,“是和我有关吗?” “没。” 他没多说,一个字让话题戛然而止,姜迎灯也不好再问下去,显得关心过度,太越界。她是真心的关怀,却又得藏着掖着,乃至骗过自己,这不关我的事。 她提一件事关自己的:“你爷爷说,你在云亭山供了盏灯。” 他些许诧异:“他和你说的?” 姜迎灯:“不小心透露的。” 许久,梁净词轻淡地“嗯”一声,承认道:“是给你供了一盏。” 果不其然,姜迎灯感慨万千地沉默一阵,说:“可是……我从没见过你礼佛。” 梁净词说:“灯是灯,不礼佛。” 姜迎灯问:“那你去庙里做这些,不得点个香磕个头什么的?”她莫名在奇怪的地方有些执念,坚持在问,怕他出些纪律问题。 磕头? 他说从不。 “长这么大,只跪过你一个人。” 姜迎灯纳闷地揣摩他这话。 随后,思索一番,梁净词又淡然地补充说,“似乎也不少回了。” 过了两三秒,她倏然想起这是什么意思,连忙起身,抓着手机给时以宁打电话,假装对他的话充耳不闻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