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太医不敢隐瞒,实话告知:“夫人身子虽无大碍,但还是得静心休养,不可伤神。夫人近日可是时常觉得头疼?” 有沈鸾在,阮芸自然不会给洪太医脸色看,她点头:“是有些头疼,不过都是老毛病了,就不劳太医……” 洪太医拱手:“下官这有一方子,是治头疾所用。” 宫里的方子,自然是好的。 沈鸾赶忙让洪太医写出来。 洪太医依言告退。 阮芸拢眉,面露不悦,她还是不喜欢裴晏身边的人。 沈鸾拍拍阮芸的手背:“洪太医不是那样的人,京中的福安堂,都是他设的。” 阮芸惊讶:“原来是他。” 福安堂专为无家可归的孩童所设,阮芸走南闯北,也曾听过这事,却不知这人竟是洪太医。 阮芸点点头:“那他倒真是好人,是我先前无礼了。” 能倾家荡产、不计回报对孩童施以援手的人,自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。 沈鸾挽唇,知道阮芸是担心自己:“姨母,京中……也不是人人都是坏的。” 又细心安抚阮芸好一阵,沈鸾方悄声离开:“姨母,我下回再来瞧你。” 阮芸道了声好,待沈鸾走至门口,她忽而出声唤人:“阿鸾。” 沈鸾转过身,侧目:“……姨母?” 阮芸盯着她看了半晌,终还是没提及秦钰二字,只摇头道:“你去罢,姨母没事。” 沈鸾将信将疑,还当阮芸是身子不适,一路走一路追问洪太医:“我姨母真的身子无大碍吗,我怎么瞧着她脸色不太好。” 洪太医:“女子有孕在身,身子自然虚弱些,主子不必忧心。” 沈鸾皱眉:“可是她……” 一语未了,忽见乔府门前还站着一人,沈鸾驻足:“……秦公子?” 秦钰抬眼,再三犹豫,终还是上前。 “沈姑娘,我今日来……我今日来,就是想问问你……” 洪太医识趣先一步离开,茯苓和绿萼往后退开几步,不远不近守着沈鸾。 秦钰仰起头,视线和沈鸾撞上。 沈鸾一双眼睛澄澈空明,望着他的目光平静从容,全无半点波动。 迎着这样的目光看了半晌,秦钰终先败下阵来,他垂首。 日影横波,日光渐渐消失在头顶。 那句“我心悦你”哽在喉咙良久,终还是随着日光消失。 “罢了。”秦钰笑笑,他本就知道沈鸾心中没有自己,今日过来,不过是心有不甘。 他扬首,将怀中一物递给沈鸾:“这是我先前答应给你的画,你若是喜欢就留下,若是不喜欢……” 那是他仅存唯一一幅沈鸾的画像,其余的都叫人烧光了。 “多谢。”沈鸾眼中满是客气感激,她抬首,斟酌一会,终道,“秦公子,我其实……” 秦钰往后退开半步,几乎是落荒而逃:“我、我今日还有事,改日再来看望阮夫人。” 话落,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。 茯苓和绿萼不解上前:“秦公子怎么走了?” 低头看见沈鸾手中的画像,茯苓笑笑,“姑娘快瞧,秦公子画得真好。” 沈鸾:“确实不错。” 她转身踏上脚凳,车帘挽起,沈鸾猝不及防,和一双深黑阴翳的眸子撞上。 裴晏坐在马车上,一张脸隐在阴影中,忽明忽暗。 他垂眸,视线漫不经心在沈鸾手上的画卷上轻轻掠过。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:“他倒是真的不怕死。” 秦钰书房藏着的沈鸾画像都让裴晏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,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。 沈鸾往后退开半步:“你想做什么?” …… 客栈雅间内青烟未烬,一众侍从都被拦在门口。 沈鸾双足腾在半空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