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善,听见百姓高颂沈鸾对裴衡的情比金坚,听见他们对沈鸾和裴衡的祝福…… “老天爷也拆不散……” 裴晏低低笑一声,一双眸子藏在夜色中,晦暗不明。 手心的痂结了落,落了结,终再次掉落。 点点血珠自手心滑落,映着天上烛光。 江上青波晃动,李贵一身常袍,寻了半日,终在江边找到裴晏。 他气喘吁吁跑了过去:“……主、主子!” 李贵垂手侍立,颤颤将话道完,“江上除了长安郡主那一艘画舫,再无其他。” 裴晏冷眼横扫。 李贵头埋得渐低,恭声道:“奴才寻了许久,连一叶小舟都看不见。问了方知道,那是长安郡主亲自下的令,说是今夜不想让人打扰、打扰……” 眼眸低垂,李贵仍能感到自己后脊生凉。 支支吾吾半晌,李贵终将话补全,“不想让人打扰她和太子殿下。” 江畔两岸笑声连连,人声鼎沸,犹如坠入画中世界。 人来人往,嬉笑欢声络绎不绝。 裴晏立于江畔边,斑驳树影自他脸上拂过。 他一双眸子深而沉,裴晏低声呢喃:“不想让人打扰……” 裴晏冷笑出声。 倏然想起沈鸾也曾为他点过一盏天灯,那天灯是她自己拿纸糊的,样式自然不似宫中做的精巧,也没有老师傅做的经验老道。 只平凡普通的一盏天灯,沈鸾却爱不释手,做好后,喜滋滋提着天灯跑来明蕊殿寻裴晏。 那会正值上元节,宫中处处张灯结彩,象牙雕云鹤纹海棠式灯笼高高悬着,只有明蕊殿空空如也,萧瑟一片。 沈鸾似一缕春光,误打误撞闯了进来。 她提着天灯,又亲自取了火烛,点燃飞起。 “——阿珩阿珩。” 彼时的沈鸾,整日只知绕着五皇子一人打转,日日往明蕊殿跑。 “这是我第一次做天灯,做得不好。日后、日后我定当为你做更好的。”沈鸾握着拳,双目熠熠许下承诺。 然裴晏没等来日后。 他只等来了—— 裴晏仰头望,满天天灯犹如星辰,刺眼得厉害。 忽而耳边闻一阵笑声。 “茯苓姐姐,你怎的在这,没在郡主身前伺候着?” 茯苓笑开怀:“郡主有太子殿下一人足矣,我这会若是眼巴巴往她跟前凑,那才真真讨人嫌。” “茯苓姐姐果真蕙质兰心,不比我们这些蠢笨的,招人烦都未知……你这扇坠倒是别致,哪里得来的,赶明儿我也去买一个。” 茯苓抿唇,笑弯一双眼睛:“你仔细瞧瞧,这成色这做工,哪是外面能买到的,这雕的还是我们蓬莱殿呢。” 裴晏猛地回头望。 瞳孔骤紧。 茯苓一身粉色绫袄白缎掐牙背心,手上握着一青玉扇坠,她满脸堆笑。 小宫人躬身,提着羊角灯走在前方。光影摇曳,照亮了茯苓手上那枚青玉扇坠。 正是……裴晏送去蓬莱殿那枚。 “李贵。”裴晏声音阴寒刺骨,他双眼如炬,落在茯苓身上。 “把她……给我带过来。” …… 毕竟是自己的生辰宴,迟迟未出现已是不妥。 自画舫下来,沈鸾急急乘马车回了宫中。 宴上歌舞阵阵,遥遥的,空中有笙箫细乐声传来。 皇帝端坐于上首,见沈鸾归座,方笑着叫人斟酒。 “寒冬刺骨,也难为长安有这个兴致。” 万盏天灯,只为太子一人而点。 皇后早就乐开怀,亲自为皇帝斟酒,递至皇帝唇边:“也就他们年纪小,才有这个兴致。说起天灯,臣妾倒想起自己还没入宫那会,也曾在江边点过,为家人祈愿。” 皇帝就着皇后的手,一饮而尽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