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到槅扇后,春熙还在那里躲着。 司露凑近与她耳语,让她趁呼延海莫睡着赶紧溜走。 春熙依言,弓着腰钻出营帐,悄悄潜入夜色里,很快身影消失不见。 春熙走后,司露长舒一口气。 回到榻上,卧在呼延海莫身侧,等待天明。 与狼同寝,注定是一夜无眠了。 * 司露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,直至天光大亮洒入帐内的时候,她方才清醒过来。 侍女说是呼延海莫临走前交代的,不让她们吵醒她的。 还说等她醒了,就带她去斗兽场寻他,一起用餐。 司露没有说不的权利,由着那些侍女替她梳发,装点,穿着好衣裙,一路去往斗兽场。 今日她穿了条鹅黄色的柔纱长裙,腰间束着丝带,勾勒出完美玲珑的曲线,裙摆层叠曳地,行动间宛如出水浮莲,轻盈飘逸。 呼延海莫从前见过她头戴鲜花的样子,很是惊艳难忘。 便特意吩咐了侍女替她绾在鬓边,那是一朵鹅黄色的金莲花,北戎独有的,冬日盛放的花朵。 司露本就容色绝丽,加之这些装扮,更是让人别不开眼。 是以她一来到斗兽场,便吸引了所有的目光。 赞美声、艳羡声纷至沓来。 “天啊,这便是新王的可敦吗?太美了吧。” “她的皮肤怎么比雪还白?” “是啊,她身上哪一处不完美呢?” 胡人性子直爽,不将赞羡藏于心,而是喜欢热烈的表达出来。 斗兽场上本有驯兽师在表演驯兽,司露一来,目光都集聚在她这儿,看表演的人都所剩无几了。 好在呼延海莫及时从人群里出来,缓解了她的尴尬。 他腿长步阔,顷刻便来到她身边,将身上氅衣脱下,披在她身上,笑道:“走,我带你看斗兽去。” 王座布置在观景台上,呼延海莫牵着司露的手走上去,于棚帐下落下。 时值正午,旭阳高照。 冬日的太阳和煦,并不刺眼,落在身上暖洋洋的。 呼延海莫命人端来午餐,他要与她边看斗兽边用餐。 观看斗兽表演在北戎很是风靡,上至王庭贵族,下至部落平民,不分男女、不分老幼,全民成风。 这与他们骨子里以武为尊、争强好斗分不开。 可司露没法融入,看着驯兽师对着围栏里的狮虎挥动长鞭,催令他们互相撕咬、搏斗时。 她的眉头深深锁起。 这未免太嗜血、太残暴了些。 恰在此时,呼延海莫扭头问她,“怎么样,好看吗?” 司露摇头,垂目不忍再看。 “太可怜了。” 呼延海莫不甚懂她,只觉她今日美得过分,低垂螓首时,那温顺乖巧的模样,更是是让他中酥软。 他津津有味地瞧着她,“畜生而已,有什么可怜的。” 司露仰头,目光闪烁,忍不住争辩道:“畜牲也不该被这么对待,他们本该无拘无束在深林里……” 而不是这样被弄得遍体鳞伤、鲜血淋漓。 话至一半,她不再说下去了。 呼延海莫不会明白的,他眼里永远只有杀戮、征伐、占有、控制、驯服。 与他说自由,那简直是可笑。 “如何不说了?”呼延海莫瞧见她唇角勾起自嘲,轻笑,“你定是在心里骂我了,是不是?” “不敢。” 司露垂下眼睫,轻轻摇了摇头。 眼下她要做的是顺从,让他放松警惕,她时时刻刻牢记着。 侍女们端着准备好的餐食鱼贯而来,摆在两人面前的木桌上,大多都是荤油烤物,还有一些当地特有的果子、肉串、奶豆腐、鸡肉丁。 呼延海莫随手拈起一块烤羊腿吞入口中,咀嚼起来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