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医捏着胡子一边陈述病情一边开方子,说是长公主风邪入体,须得静养。 至于这烧还是得烧上一两日才能退,如果烧得厉害可拿浸过酒的帕子擦身,余下便是些老生常谈。 沉明琅身为修道之人自然也懂些岐黄,他看过方子后便知是温补的药,也知道南柯不是大病,他点一点头洗夏就接了方子跟太医回署内抓药,留下秋濯与其他人侍奉。 见榻上公主粘人,秋濯小心翼翼道:“真人,今儿的朝会时辰要误了……您不更衣吗?” 正如秋濯所言,今日是十五大朝会,百官具得入朝述职,只是平日里朝会与国师府便没什么关系,沉明琅去了也是点卯,再说上两句风调雨顺的话便可等着散会了。 眼下南柯生病离不开他,沉明琅看看外头也知道这时辰也差不多要过了,索性直接遣了人去宫里告假。 大殿之上,皇帝正捏着那张国师府的告假折子啧啧称奇。 皇姐病了,国师却告假陪护,他两个什么时候有这番情意了? 小皇帝挑一挑眉,皇姐与国师两个感情好是好事,萧永清早年吃过许多苦,如今把皇姐接回来,他心里想的便是教她尊荣无比地度过余生。 与其看皇姐与国师怄气,他更希望俩人能琴瑟和鸣。当今眼下两个有冰释前嫌之意,他做弟弟的自然欢喜。 下过朝会,宫里来的李大总管便马不停蹄带了一车东西来了国师府。 小皇帝先是问了长公主身体,再表了自己政务繁重、不能亲自探望皇姐的痛心之意,最后写了一堆安抚之语,将皇姐托付给了国师照料。 余下那一车便是些珍贵药材和珠宝华服,南柯烧得迷迷糊糊,这些东西一个字儿都没听进耳朵,全是沉明琅替她接下了。 接过旨,皇帝身边的李大总管又跟着沉明琅去瞧了一眼南柯。 李德福原是萧永清母妃宫里的大管事,后来又跟着住过来的五皇子。萧永清与小皇帝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,当年萧永清和亲戎人,李德福背地里没少为这娇囡囡掉眼泪。 如今新皇登基,他也熬出了头,成了御前总管。若说萧永清还朝除了皇帝最高兴外,第二个高兴的就是他。 眼下他跟着沉明琅进了内室,李德福也不往前凑,站在屏风边远远看了一眼。床上人儿唇色发白,脸颊又烧得发红,当真病得不轻。 李大总管心疼得不得了,回了宫对着小皇帝一通描述,讲得皇帝也跟着心疼,抬抬手又赏了一大笔东西进国师府。 沉明琅不意南柯这一病还发了笔横财,他也来不及管那些琐事,见小厨房里的药罐子坐好了汤药便提了过来。 白瓷碗里药汁乌黑,南柯给沉明琅摇醒后看着那碗东西就眉头直皱,委屈巴巴道:“能不能搓成药丸子啊,这东西怎么喝嘛!” 沉明琅也不拿勺子一口口喂她,只把碗递给她道:“丸药有丸药的用处,汤药也有汤药的道理。你不若一口闷了,还能少受些苦。” 南柯晓得他的话有道理,撇着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,沉明琅替她擦去唇边药渍,低头亲了她一口。 见南柯当真苦得龇牙咧嘴,又从荷包里摸出蜜饯给她甜甜舌头。南柯咬过蜜饯,半晌抬头看着沉明琅道:“你说太医署给我配这么苦的药汤子,是不是多少有点对萧永清的新仇旧怨在里头?” 沉明琅轻咳一声,嘴角却忍不住上扬:“……你不要把别人想那么坏,不过若说有没有可能,那还是有上三分的。”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