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桃在人群里挣扎了许久,才胆怯地站出来,跪到地上道:“奴婢识得此人。” 赵承延眯了眯眼,端起茶盏问:“你与马玉才是什么关系?” 小桃硬着头皮答道:“他是奴婢的远房表亲。” 听到这话,赵承延被气笑了,命令道:“马玉才你抬起头来,让这婢子好生瞧瞧,到底是不是她的远房表亲。” 马玉才惶惶不安,不敢抬头。 薛嬷嬷当即道:“来人。” 一名侍卫立马上前强行把马玉才的头抬起来,赵承延放下杯盏,缓缓起身道:“小桃,我且问你,你每月的月例是多少钱?” 小桃嗫嚅答道:“一贯半钱。” 赵承延伸手接过薛嬷嬷呈上来的赌债欠条,说道:“马玉才欠下赌坊近三十贯钱,你是如何替她还赌债的,嗯?” 小桃心中忐忑,回答不上来。 赵承延的表情淡淡,继续道:“他租住的院子每年租金三贯钱,且游手好闲,没有任何生计营生,那租子可是你替他付的?” 小桃额上冷汗淋漓,吞吞吐吐道:“这……” 赵承延没心思跟她耗,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冷酷的话,“来人,此婢子欺上瞒下,拖下去杖打三十,发卖出府。” 这话把小桃唬住了,惊慌失措道:“请殿下恕罪!” 她是真被吓坏了,忙磕头求饶。 薛嬷嬷无视她的哭求,做了个手势,家奴上前把她强行拖下去杖打。 女郎家身子弱,哪受得了这等杖打,几板子打下去,小桃便惨叫不已。 马玉才听着她的惨叫声,背脊上爬满了冷汗。 赵承延冷冷地看着他,耐着性子问:“马玉才,我再问一句,披香阁里是何人在替你还债?” 马玉才被吓怂了,答不上话来,只瘫软在地上,脸色发白。 小桃凄厉的哭嚎声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唬得心惊肉跳。 赵承延见他不答话,朝侍卫招手,侍卫立马上前,好脾气问:“马郎君是想保手还是腿?” 马玉才嘴唇发颤,惊恐地望着他,哆嗦道:“求殿下开恩!求殿下开恩!马某跟小桃确实是……” 话还未说完,一根手指便见了血,被侍卫麻利削断了半截。 马玉才后知后觉惨叫一声,被猩红吓坏了,连忙捂住。他胆子小,竟被活生生吓晕厥过去。 侍卫看向赵承延道:“殿下,他晕了。” 赵承延:“泼冷水。” 家奴提来一桶冷水毫不客气朝马玉才泼了去,冰凉的冷水激到脸上,他浑浑噩噩清醒。迷迷糊糊睁开眼睛,看着眼前活阎罗般的男人,再次被吓得虚脱。 赵承延仍旧是那副冷淡的表情,问道:“披香阁里是何人在替你还债?” 马玉才捂住自己的手指瑟瑟发抖,侍卫见他不吭声,又要剁手,他被吓坏了,连忙道:“我说!我说!请殿下饶命!” 赵承延:“何人?” 马玉才哭丧道:“是、是雁娘。” 此话在一出,在场的家奴们全都震惊了。 赵承延忍着滔天大怒,看向薛嬷嬷道:“去把雁兰唤来。” 没过多时,雁兰被家奴请了过来。看到跪在院子里的马玉才,她脚下一软,而另一边的小桃已经被杖打得奄奄一息。 雁兰心中惶恐,紧绷着面皮走上前朝赵承延行礼,小心翼翼道:“四郎。” 赵承延盯着她,指了指瘫软在地的马玉才,问道:“这人,你可识得?” 雁兰心中一紧,不敢答话。 赵承延面无表情道:“方才小桃说马玉才是她的远房表亲,欠下的债务都是她在偿还,我罚她杖打三十,发卖出府,她是你身边的贴身侍女,你可有异议?” 雁兰偷偷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马玉才,暗叫不好,“四郎是一家之主,处理一个婢子自不必问妾身。” 赵承延又问:“你可知我为何唤你来?” 雁兰硬着头皮回答:“妾身不知。” 赵承延冷不防笑了起来,雁兰被他笑得发憷,忙跪下道:“四郎……” 赵承延阴郁地审视二人,喃喃道:“马玉才,我好像在魏州见过你一次,对吗?” 马玉才蜷缩成一团,不敢吭声。 雁兰知道这事敷衍不过去,当即便推脱道:“四郎,妾身罪该万死,不该瞒着你造下祸端来。” 赵承延轻轻的“哦”了一声,好整以暇问:“什么祸端?” 雁兰心中发慌,指着马玉才道:“此人心术不正,原是妾身姨母之子,在魏州时他见我得四郎器重,便生了心思想从妾身这里谋得前程,这才偷偷跟到了京里。” 赵承延耐心道:“你来京的这一年开销了近百贯钱银,都花到哪里去了,可是替马玉才还了赌债?” 雁兰垂首,不安地绞着手帕,讷讷道:“妾身……”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