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我的意志在希尔诺不在的时间里脆弱而渺小。 好吧,我承认,我需要希尔诺的安抚,需要他陪着我。那一刻,我再次意识到我染上了病,我大概离不开希尔诺了。 但希尔诺有他自己的生活,有他自己的朋友,他不能时时刻刻与我在一起。 我不能让我成为希尔诺的累赘,我得努点力。也许我真该去找位白魔法师治疗我。 在这个想法产生的一瞬间,我便将它清除了。我不信任白魔法师,我恐惧被查看灵魂的感受,哪怕其实我感受不到。 也许这就是写日记的好处。在文字中,我变得诚实了许多。我坦然承认起我的病痛与弱小,就像跌倒后躺在地上欣赏膝盖的乌青。 克里斯托弗让我成为了讳疾忌医的愚昧者——这在当代几乎是无法想象的,没人会拒绝友善的白魔法师。 我善于物理意义的医疗急救,无论出门在外还是在家中都常备药物,一切都不过是因为我对白魔法的抗拒。 如果希尔诺是白魔法师,我的这份抵触大概立即就能消失,可惜他不是。我们是两个没用的黑魔法师,活着的意义便是毁灭…… 我当时又陷入了浓稠的负面情绪中,但身体的本能让我意识到了危险。 我眼疾手快地抓住脑袋上袭来的一爪子,警告对方不许抓我的脸。我才不会让希尔诺看到我难看的样子。 希尔诺喜欢我的脸,我其实是知道的。每当他看着我的脸因沉醉而走神,我都感到难以言喻的满足与快乐。 如果因为这张脸,他能够更多喜欢我一点,那么这张曾让幼年的我深受嘲讽的脸,也变得没那么恶心了。 有时我也会想,我身上还有哪些地方能让他沉迷…… (中间被划去大段的文字) 总之,今天下午的两个小时等待已经是我的极限。我站起身将小黑揣进兜里,飞去希尔诺说过的那个荒岛。 至于工作?是的,希尔诺临走前已经给我规划好了今天的安排。但我的助理不在身边,我的工作效率会大打折扣。 只有和我的助理紧紧坐在一起,听着他的声音,看着他的样子,我才能安心工作。 为了睡前处理完今日的工作,我得去接我的助理,就是这样。 我抵达时,希尔诺还没结束游戏。我清楚记得他一周前给我的讲述,那时的他是如此兴奋,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希尔诺喜欢这些刺激的活动。 希尔诺并不经常玩这类游戏,他有许多要做的事情。难得的游玩机会都给了他的朋友们,与他们一同享受时光。 我一直知道,希尔诺是为了陪他们,才愿意抽出时间。可我不知道,他原来乐在其中,就像小孩子拿“陪朋友”为借口,和大人说想要出去玩。 只不过,对希尔诺来说,这个“孩子”是他自己,“大人”也是他自己。他对自己是如此严苛,连闲暇的娱乐都得找借口,以说服他的内心。 我当时心中酸得发堵,为什么这个“借口”不能是我呢?我也可以陪希尔诺玩这些游戏。 我不敢问,我怕他拒绝我。 我毕竟不是他的同龄人,我是个脑子里只有魔法和工作的无趣大人。希尔诺活泼快乐如小孩,而我沉闷乏味如将要入土的老人。 我站在纪念馆里,看着一整面墙的实时摄像,看着在我面前永远干净的希尔诺,是如何在泥地里欢快地扑腾,身手迅捷如打滑的泥鳅。 他纯白的长发惨不忍睹,他精致的脸上打满泥点,他身上穿的玩家着装既塑料又难看。他完全不是我精心打理好的希尔诺,可他是快乐的灿烂的希尔诺。 那一刻,我觉得自己又离他更远了一步。一步之遥,咫尺天涯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