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赖子疯了,时不时吓唬人。 周疤子呢,一年四季披着件绿军大衣,身上馊臭馊臭的,见了人也不说话,独拉独往,古怪的紧。 不过,他吹的一手好唢呐,瓢嘴一口气吹半晌都不带换的,而且村里人都说疤子命硬,谁家办白事,多会请他去帮个场。 仔细一想,虽然在同一个村,但我感觉好几年没见着这人了,还以为他早死了呢。 就他说的这俩句话,估摸着在我印象中是最多的了。 周、陈两家有仇,他咒我倒也在情理之中。 周疤子这一起哄,车上的人就更叽歪了,横竖不让我上车。 “都吵吵啥呢,你们占人麻爷好处的时候,咋不开腔了。再说了,长生是去镇上找人帮场,你们没亲没故吗?” “你们是走了,你们娘老子、媳妇、孩子就不管了嘛?” “长生,上车,哪个敢扯皮,老子大嘴巴子抽他。” 陈金宝不爽了,指着车上的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。 老村长威望很高,村里不少五保户、贫困户还指望他发补助金呢,哪个敢得罪他,一个个的全闭上了嘴。 我趁着这机会爬上了小六轮。 “二狗,发车。”陈金宝挥手喊道。 陈二狗瞪了我一眼,发车往村外开去。 哒哒! 小六轮沿着村道,往外开去。 大中午的,村里阴气稍微散了一些,但依旧是昏黄迷蒙,陈二狗打了车灯,能照度依旧有限,车速基本也就二三十码的往前蹭。 村道左侧靠山体,右侧是百十米高的大悬崖,稍有不慎,就是车毁人亡。 我想到昨晚,福生说山体崩塌,车上的人全死了。 他那会儿是鬼,虽然鬼话未必可信,但或许这是背后黑手,又或者那会杜家姑娘早已谋划好的呢? 想到这,我悄摸摸的往福生望去。 他斜靠在车壁上,一动不动似乎睡的很死,我在其他村民的白眼中,硬挤了过去,同时暗暗摸了一下手中的龟壳。 这枚龟壳对阴邪之气有很强的感应,我试了试,很奇怪,龟壳上并没有凝结出水气。 看来福生并没有其他的邪灵附体,那么很可能是被人赶上来的。 又或者,鬼并不在这车厢内。 “福生,听说你舅在镇上……” 我故意找了个话茬子,扒拉福生的肩膀。 福生的肩膀很硬,脖子下边还有一块块的斑痕,是尸斑。 这车上没有鬼,又或者这只鬼很厉害,龟壳根本探查不出来。 “福生!” 我准备一把放倒福生,让大伙知道车上多了一个死人。 “你干嘛呢,人家在睡觉,你左扒拉右扒拉的,搞什么名堂。”周疤子一把扣住了我的手,冷冷问道。 我是有把子力气的,哪曾想这瘦的跟猴的家伙,力气竟大的惊人。 我废了好大的劲,才挣脱开来。 我揉着手腕,死死盯着周疤子那张狰狞、丑陋的脸,他与我对视着,那绿豆大的瞳孔里,光芒阴森的吓人。 “那……那是谁?” 我突然面色一变,看向一旁。 周疤子下意识的跟着往旁边一瞅,趁着这机会,我一脚踢翻了福生。 噗通! 福生头一歪,软趴趴的倒了下来。 我就还不信,大伙儿眼都是瞎的,这都看不出来。 “大伙儿,福生……” 我刚要喊福生已经死了,这车有问题,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。 气氛有些不对劲。 车斗里边太安静了,除了山间野鸟哀鸣与呼呼的风声,大伙儿似乎有那么一阵,连个响都不带有的。 不对! 要知道上车前,他们还一个个叽叽歪歪的,这会儿咋没声了呢。 我慢慢的转过头,看着乡亲们那一张张冰冷、无神的面孔,然后目光一点点的往下移去,在那些被我大意忽略,藏在大包小包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