则私相授受是大罪,可烟儿姑娘与那新来的府医是旧相识,原也不过是熟人间捎带些东西罢了,伤不了郑国公府的名声。” 话音甫落。 郑衣息倏地扬起首,阴晦不明的眸子落在双喜身上。 是了,他这满心的异样都是因为怕烟儿会损坏了郑国公的名声罢了。 双喜见郑衣息沉郁的脸色松快了不少,嘴角也露出了几分笑意,只说:“爷既无事,奴才便退下了。” 郑衣息凝神沉思不答,手里把玩着一方玉体通透的墨砚。 双喜便作势要退出外书房,才跨出门槛,却听郑衣息问:“你可是有个亲戚天生不会说话?” 双喜身形一震,回身满目不解地答道:“正是,爷正是好记性。” 郑衣息清清淡淡地问:“那他可会手语?” “会。他媳妇儿还专门去书铺买了本手语册子,才能与他说上几句话呢。” 郑衣息“哦”一声,又陷入了沉思。 双喜瞥了眼他冷硬如镌刻般的侧脸,一时福至心灵,忆起了不会说话的烟儿,忙道:“爷可要奴才去外头买一本手语册子回来?” 良久良久之后。 沉默不语的郑衣息才点了点头。 * 昨日还捉襟见肘的烟儿此刻正坐在罗汉榻上,听着圆儿欢呼雀跃的笑声。 一寸之隔的梨花木桌上,正摆着郑老太太送来的两缎蜀锦和云绸,那衣料细润滑腻,一摸便知价值不菲。 再有就是二房苏氏身边的红双,特地来了一趟澄苑,给烟儿送了这个月的月例。 足足有五两银子。 烟儿握着那烫手的五两银子,心下有片刻怔愣。 当初爹爹在赌庄里欠下了五两银子的赌债,竟是起了要将娘亲卖去花楼抵债的念头,娘亲不堪受辱,才投井了却了自己的性命。 五两银子,能让娘亲灰心地离她而去,也能是大户人家通房丫鬟的一月份例钱。 奢靡贫贱,这般天差地别。 一刻钟后,烟儿才拢回了思绪,由圆儿扶着走到了梨花木桌旁,已盘算着该给圆儿做一件灰鼠褂子,以御秋寒。 圆儿笑吟吟地攀着烟儿的皓腕,嘴里说道:“我就知道我是跟对了主子。” 烟儿忙摇摇头,意思是她才不是什么主子。 圆儿却狡黠一笑,与烟儿说:“在姑娘之前,澄苑伺候的那些姐姐们都不能近身伺候世子爷,连书房也不能进。” 世子爷摆明了待烟儿格外不同,将来说不准还有什么大造化呢。 正说话时。 双喜已带着冰月与珠绒进了正屋,三人手里正捧着布匹绸缎,以及几件上好的白玉青瓷摆件。 冰月与珠绒两人垂首默立,经了霜降的事儿,她两人都已吓破了胆,将平日里的性子都收了起来。 双喜却扯开嗓子笑道:“这都是爷让我送来的,若是烟儿姑娘还缺银钱使,便来寻我就是了。” 烟儿朝他福了福身子,意欲道谢。 双喜却连忙摆手道:“使不得,使不得。将来说不准还要烟儿姑娘来提携我呢。” 一席话说的身侧的冰月与珠绒二人心里极不是滋味,可郑衣息挑明了是要给烟儿作脸的意思,她们也只有好生听从吩咐这一条路走。 待三人离去后,烟儿才坐回了罗汉榻上,瞧着那些奢靡富贵的摆件,既迷茫又无措。 * 翌日一早。 门房处便得了宁远侯府的帖子,段氏邀请郑衣息以及郑府女眷们去宁远侯府赏看花宴。 因上回花厅内苏烟柔的无礼举动,使得郑老太太心生恼怒之意,便只派苏氏前去赴宴。 苏氏如今肚子里的孩子已满三月,有丫鬟婆子们服侍着,去趟花宴也不算什么难事。 只是向来不理俗务的刘氏却从小佛堂里走了出来,到荣禧堂与郑老太太说:“没的让弟妹怀了子嗣还要去宁远侯府劳累一场,还是媳妇儿去吧。” 郑老太太讶异不已,到底是给了刘氏这个体面,将苏氏留在了家里。 苏氏本就不是个气量宽大之人,当即便在折清堂将刘氏骂了个千百遭。 只说:“早先去那些五品小官的家里赴宴时,她怎么不抢着去?偏要等老太太定下了我,再横插一脚出来。” 红双只有温声劝解的份儿。 这日黄昏前夕,苏氏仍裹着一肚子气在前厅理事,恰逢郑衣息下值回府。 苏氏挤出一抹笑对步伐匆匆地郑衣息说:“息哥儿回来了,明日可要就要宁远侯府了,今日记得早些安寝。” 往日里的郑衣息不过朝她颔首一番,吝啬着不肯吐出任何话语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