证据在手的,这个账本因寿宁侯去游说皇帝,锦衣卫已经将账本封存,没有传开,但是——” 陆善柔用朱笔,在账本上“徐琼”的名字画了个圈,在徐琼面前晃了晃,说道: “我若把账本秘密送给都察院,或者某个耿直的御史,你猜猜会发生什么?” 徐琼气得从病榻上坐起来,一把抢过了账本,双手用力,将账本一撕两半,扔到地上,说道: ”你……你……皇上都不追究了,你还……还揪着不放!” 陆善柔哈哈大笑,说道:“皇上也不追究何鼎被寿宁侯反咬一口,被冤枉入狱,被李广严刑逼供而死的事情,但是这又如何呢?” “皇上只是不追究寿宁侯的责任,可是皇上也不管不住天天悠悠之口啊。事情被我捅出去之后,寿宁侯被天下人唾骂,皇上不是也没管嘛。” 陆善柔把地上散乱的账本收起来,“寿宁侯没有证据,也照样身败名裂。何况我还有这个账本证据呢,你说,到到时候天下人会如何骂你?徐榜眼?徐祭酒?徐尚书?徐太保?” 徐琼面如死灰,心也如死灰。 陆善柔继续攻心,“哦,我记起来,当年你还在南京翰林院的时候,为了奉承守备太监黄赐,想要带着翰林院去凭吊黄赐的母亲,那时翰林院编修陈音是如何骂你的?” 陆善柔故意压顶声音,装作男声,说道:“‘堂堂翰林相率而拜中人之门,天下其谓何?斯文其谓何?’”(注:出自明,焦竑《玉堂丛语之五》) 这句话徐琼记了一辈子,字字不错,就是这样骂的。 陆善柔啧啧说道:“倘若你贿赂李广,还有宠妾灭妻这两桩事情都泄露出去,被天下人所知,不知道会怎么骂呢?” 层层压力之下,陆善柔终于击溃了徐琼的心防。 他已经告老还乡了,最在乎的,是面子和名声。 徐琼问道:“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,那些肮脏的秘密,我都可以说,反正我都是快死的人了。可是,你要保证两件事情,否则,我不能开口。” 陆善柔说道:“你讲,我听着。” 徐琼说道:“不,这不够,我需要你以父亲陆青天的名义发誓。” 陆善柔指天发誓,说道:“我以陆青天的名义发誓,保证兑现给你的两个承诺,若有违誓,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。” 徐琼支撑着起床,说道:“给我来一壶酒,我要烈酒。” 徐琼自斟自饮,“第一个条件,就是账本不可泄露。第二个条件,就是我今天对你说的任何事情,你都要保密,不可以泄密,也不可以写进《陆公案》里。” “哦,好。”陆善柔笑道:“原来你知道我是梧桐居士。” 徐琼喝下第二杯酒,“是算盘告诉我的,算盘就是背后要挟我的人。我的一生,表面荣耀,背后其实是懦弱肮脏的一生。” “你说的对,我是个胆小鬼,连一个瓦匠都能要挟我,一步错,步步错啊……” 徐琼第一步走错,就是被□□所诱,考中榜眼之后,纳了一个又美又会管家又会读书识字的京城本地女子当妾。 张氏会说京城官话,性格直爽,还能给徐琼红袖添香,填几笔诗词,懂情知趣,这比在江西老家只晓得生儿育女、伺候公婆的原配强多了。 徐琼宠爱小妾张氏,要她当家理事,还要仆人都叫她“奶奶”,当正头娘子对待。 这下把老家的正妻徐夫人惹火了,风风火火来京城收拾“狐狸精”张氏。 那时候寒冬腊月,徐夫人明知张氏有孕,还要她举着一盆水罚跪,水兜头淋下来,张氏生了一场病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