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善柔想起了阿茹娜,这是她平生罕见的强劲对手,但是这个对手身上有不少她惊讶的特点:阿茹娜始终不放弃弟弟阿茹歌。 陆善柔喃喃道:“我明白为什么阿茹歌在纸房子的燕子窝里做两个假鸟蛋了,一个是他,一个是他姐姐。”阿茹歌这个赘婿铁石心肠,始终把老婆孩子当外人,只把姐姐当亲人。无论遭受什么严刑拷打,阿茹歌都没有出卖姐姐。 魏崔城和我无亲无故,但是他做到了和阿茹娜一样的事情。 我和他认识才五天啊!陆善柔再次被魏崔城的真诚打动,她现在可以微微蠕动手指了,她的手指用尽全力往魏崔城的手背靠了靠,“多谢,你要好好休息了,小心缝线开裂,伤口会烂掉的。” 魏崔城说道:“我不要紧的,倒是你,连续两次被灌蒙汗药,就是一头大象受不住啊!” 嗯……把我和大象相比较……已经被感动的陆善柔一时无语,不知如何接话。 魏崔城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,他喜欢大象,就像他现在确定喜欢上了陆善柔一样。 他只要看到大象就会很开心。 现在看到陆善柔,也是一样的开心。 幸好陆善柔此时还十分虚弱,在马车里颠了颠,又沉沉睡去。 陶朱和麦穗一夜未眠,坐在马车里,头碰头的睡着了。 只有魏崔城毫无睡意,兴奋得很,满脑子都是:啊!她刚才主动碰了我的手了! 魏崔城见马车里的人全睡了,放松下来,悄悄把藏在怀里的小茶壶拿出来把玩。 方才陆善柔用这个茶壶嘴喝过水。 她用过的东西怎么能给别人用? 我得好好收藏。 魏崔城,循规蹈矩活到了二十八岁,从未有过作奸犯科之事,这是人生第一次偷东西——他把护国寺的茶壶顺走了。 且说魏崔城一行人回北顶休养,牟斌在大通桥巷子深香料铺有所发现。 香料铺是伙计看店,说店里货没多少了,昨天下午老板带着账房等人去坐船南下,远去广州进货,那边的香料便宜。 牟斌去大通桥码头,打听到了昨天香料铺老板等人坐的大船是那一艘,快马去拦截。 北顶,入夜。 温嬷嬷调好了药材,泡在水里,给陆善柔做药浴,按揉着她身体的穴位。 “这里有感觉吗?”温嬷嬷掐着她的脚踝。 “有点麻。”陆善柔说道。 温嬷嬷继续按压其他穴位,“这杀千刀的奸细,差点要了你的命,少女嫩妇的,给你灌药,万一有什么好歹……我多灾多难的二小姐啊,你怎么就这么倒霉呢。” 凤姐将刚刚煮好的药水添加在浴桶里,开解道:“没事的,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。陆宜人的福气还在后头呢。” “哎哟,这小甜嘴,能暖人心。”温嬷嬷低声道:“我听说是魏千户救了你,胳膊还挨了三刀……这人不错。” 陆善柔点点头,“是不错。” 温嬷嬷揉完脚,要她趴在浴桶,给她捏背,“你看你,滑溜溜、白嫩嫩、豆腐似的一身好皮肉,今年只有二十九,还是少女嫩妇的,守它作甚?依我说,乾鱼胡同里的窝边草就挺水灵的,不吃一口?” 这是黑话,窝边草暗指魏崔城。 我也想吃啊!快到嘴里了。陆善柔噗呲笑了,“瞎说什么呢?就是一双铁嘴也给您撕烂了。” 温嬷嬷笑道:“我是亲手把你从娘胎里接生出来的,你那点小心思瞒得住我?这个老三比起前头两个短命鬼,无论年龄,家世,相貌,人品都好,就是性格孤拐了一些,但是人无完人,他若样样都好,为何二十八了还没娶妻?我明天试他一试,看他有没有这个心思。” 陆善柔说道:“您可千万别去!” 陆善柔心道:您可一定要去! 温嬷嬷是有些真本事的,第二天中午陆善柔就可以在凤姐的搀扶下 ,缓慢行走了。 中午,魏崔城推着一个轮椅来了——他晓得陆善柔的生活习惯,没有案子时不会早起的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