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的,那几天乡下的孩子天天下河。也有人在河岸上看着,昊昊一时要上岸去拿什么。乘既一个人在河里。岸边孩子的外公和人聊着天没跟着去…… 缪春香护子心切,骂他们这些大人脸一抹个个想推卸责任,便来盘剥她的儿子。 一时间,家里对簿公堂。 那条大通河,周家老爷子甚至违规纠集了打捞队、警力,三天三夜地毯式,都活不见人死不见…… 自此,周家和江南苏家这头断了联系好些年。直到几年后,苏振南提出离婚再娶,理由仅仅是家族压力大,苏家需要一个男孙。 姑姑没有回y城去,一是怕触景伤情;二是她说昊昊一向机灵,他万一记得自己的家,自己跑回来。 头几年,心里的旧事淡忘了些,才答应陪女儿出去住几年。 苏家那头,碍于长女还在苏家,姑姑始终没有撕破脸。 这些年,周景明代替父母依旧和堂妹红白事都互通,小妹这头有任何要开口帮忙的,周家也全当幺女打点妥帖。 连同苏振南的几发委婉人脉背书,周景明也都是看在寻不到的昊昊份上,能帮便帮点。 但周家老爷子全不肯苏家再登门了。说这种畏威不怀德,背弃发妻的主,不宜深交。 苏振南比周景明还大好几岁。所以,他和原配离婚后,几发遇到乘既,后者都只论伯伯辈了。 周乘既来江南公干,苏振南是晓得的。但晓得归晓得,周家决意不来往却也是明面上的。 老苏如今娇妻相伴,老来子也才上大学,事业嘛也稳固了。再想锦上添花也怕是不容易了。人向来如此,逆境里容易龃龉分割,顺畅过来,好像也没多大事了。 他今日得空出来约朋友谈事,没成想遇到了这位侄儿。 周乘既论品相、定性更像他爷爷的多。父亲反倒是稍稍戾气些。这位小老儿,你想从他脸上刮点东西下来,还挺难。 老苏问候他这一程过来,还顺当? 周乘既撤开与之相握的手,回言还算顺利。 又说得姑姑和苏媛照顾,这一向也住在她们那里。 老苏岂能听不出这话里的亲疏有别。要说昊辰的事,道理谁不会说,意外是真,他失去一个儿子也是真。凭什么他们周家的儿子能好端端风光无限地站在这里。 这样得两代父辈庇护的公子哥,怎么论,路都不会多坎坷。饶是他自个儿出来摸爬滚打,贴在周姓之下的助力,始终撇也撇不掉的。这就是运也是命。 而他的昊辰没这个命了。 想到这,老苏又觉得从周家取多少都是应该的。 这么多年,周乘既都有管顾着姑姑。姑姑生日,哪怕不在国内了,他也会认真给苏媛发红包,请苏媛帮他准备一束康乃馨及生日蛋糕。 偶尔姑侄通到话,上了年纪的人总归爱唠叨些婚嫁的事,怪乘既事业心太重了,这么多年就谈了一个对象。你额晓得外头怎么说你哦,你爸妈没告诉你罢了。人家都怕你有什么毛病呢,不然这么多年都不谈女朋友的。 周乘既对父母没多少耐性,难得对姑姑的话都有问必答。他扮作玩笑口吻,多挣点钱我才有能力供你们到老啊。 姑姑一时淌眼泪了,说她都放下了。明显乘既没有,他这么多年一直耿耿于怀,也许那天他不叫着去下河,昊辰就不会丢。 今日、老苏碰面到了,说邀乘既中午一道吃饭。 周乘既婉拒了,说和朋友约好的玩一阵,他下午还有工作安排。 直到周乘既的这位前姑父去了好久,他再把这一程旧事故转述给曲开颜听,外头已经正午烈晒了。 曲开颜听完,许久没有出声。她不会安慰人,她自己都是个矛盾别扭满身反骨疮疤的主,哪里学得会那些冠冕堂皇的淑女话。 哑巴了半天,她才想起之前……“所以那天你帮我和贺冲儿,是真的以为有人拐卖孩子了?” 周乘既的座椅位置,已经遮不住任何暴晒了。 “起初以为是。看清是你,就知道不是了。” “怎么我就不是了?”她和他说话,也是打岔。 “灰姑娘的姐姐顶多打打嘴仗,还不至于拐卖儿童。” “是的了。我这个人最讨厌孩子了,吵嘛吵死了。你不知道,疏桐生贺冲儿还是我陪产的,她不知道怎么想的不要贺文易进去,害我吓死了。女人真可怜,这世上还有比生孩子更痛苦的事吗?” 曲开颜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话题,周乘既有另外答案,“有。流产。” 她又忘了,他们家两个妇产主任呢。 周乘既告诉她,他从小耳提面命的一个家教便是,哪天你敢让人家女孩子怀孕还流产,就不要进周家的门。 周乘既的奶奶嫁给丈夫前是信佛的,后来为了丈夫的事业,自己也入党了。封建迷信这套算是搁置了,但家里两代从事妇产科工作的,奶奶告诉乘既,你知道流产是怎样的程序,还糊涂犯这样的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