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打不着。 她正较着劲,忽然有人伸手夺走了打火机,居高临下问:“她在哪?” 赵小山看清来人,叼着烟扬起下巴:“帮个忙。” 池遂宁手指攥紧,粉红色劣质塑料壳生生被捏碎,液化气逃窜出来,冲飞了几块碎片,从她的脸侧擦过去。 她惊了一跳,退后两步,嘴里的烟也掉在地上,一五一十答道:“睡着了。医生说是先兆流产,打了保胎针,但不知道能不能保住。” “怎么回事?” 赵小山想起姚牧羊歇斯底里的样子,仍心有余悸:“我不过跟她吵了两句,谁知道就这样了……当年我怀她的时候,上山下海骑车打架……” 池遂宁打断了她,声音冷峻:“为什么吵架?” 赵小山目光躲闪:“我俩向来关系不好,你也知道的。” 池遂宁眉心褶起,眼底一寒:“你去见姚远峰了?” “真见鬼了,你怎么也知道?” 池遂宁双拳握紧,打火机碎片嵌入手掌,才能保持涵养:“我尊重你,是因为你是她母亲。你若想与姚远峰有牵扯,就别再来烦她。” 他快步朝病房走去,听见赵小山在背后气急败坏地喊:“我是她妈!你凭什么限制我?” “我是他丈夫。父母她选不了,我是她自己选的。” ** 姚牧羊做了一个梦。 夜色里,天际巨大的蓝色蝴蝶振翅欲飞,抖落的磷片化成点点星光。她赶紧去追,说自己还没来得及画下它的样子,祈求它不要离开。 倏忽梦醒,眼前是刺目的白墙,和池遂宁。 他握着她的手,动作轻得好像不敢用力,眼底装满疼惜。 想到刚才的梦境,她一个激灵,抽出手摸上自己的腹部,想问却又迟疑,生怕听见她承受不了的答案。 池遂宁覆上她的手背,沉声安抚:“它在呢,我也在。医生说你要卧床静养,别乱动。” 姚牧羊这才沉下肩躺好,怔怔看着天花板。 池遂宁把她脸前的乱发别到耳后:“在医院住几天好不好?我陪你。” 愧疚与委屈,这才齐齐涌上来。 她别过脸,把被子拉高,挡住他的视线。 “不想住医院?” 姚牧羊声音发闷:“别看我,难看。” 她刚刚失了血,受了惊吓,脸色自然不会好看。 但她说的不是这个,她颤颤巍巍顶在针尖上的体面,终究只是她一厢情愿。 池遂宁绕到她面前,目光探究:“我看看,哪里不好看?” 姚牧羊知道他是在逗自己,但根本笑不出来,使了劲想回他一嘴,反而憋出颗眼泪:“我以为我和她不一样的……” 过去的二十五年,她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做赵小山那样的人。赵小山做事不管不顾,她就学最严谨较真的专业;赵小山拈花惹草,她就把示好的男生都吓退;赵小山管生不管养,她就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。 可是歇斯底里这件事,大概真的是遗传。 情绪顶上来的一瞬间,她脑中一片空白,忘记了投鼠忌器,真正重要的东西都抛在脑后,好像只有发疯才能解脱。 她以前没疯过,也许只是因为还没遇到值得发疯的事。 池遂宁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:“你和她当然不一样,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。我陪你再睡一会儿,嗯?” 姚牧羊摇摇头,抓住他的手指,像抓救命稻草:“我不要,我刚才做了一个梦,很不好。小贝壳肯定对我失望了,她这么体贴,从来不折腾我,我却只顾着自己生气。我知道我现在不该想不好的事,可我真的控制不了。” 池遂宁回握住她:“不会的,梦都是反的。”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