扎紧帆布鞋鞋带后,春早直起身,瞥了瞥原也紧闭的房门。 他不在家。 也多亏他不在家,能免去告别这个流程,毕竟光是“面对”这种事,对目前的她来说都变得困难一万倍。 “小原是不是已经回家了?”离开前,春初珍也有些好奇。 春早耷下眼睫:“我哪儿知道。” 从她意识到自己对原也“心怀不轨”后,她就没再主动跟他问过好,也不会绕楼道,做操时更会特意避开他身处的角度。她才意识到,这并不是理所当然地观察,而是窥视。她是个通过窃取他背影来实现精神餍足的小偷,这足够令人羞愧难当的。 单独说话…… 当然更没有了。 躺在家里床上,春早翻着聊天记录发呆。有客厅wifi护体,玩手机不用再遮遮掩掩,只要不当着春初珍的面造次,一切就好商好量。 国庆当日,春初珍备了一桌好菜。 春早姐姐难得一见地返家过节,光鲜精致的都市丽人到家就冲了个澡,变回不修边幅的宅女。 还叼着棒棒糖插兜,吊儿郎当地四处晃荡。 巡视到春早卧室时,她一声不吭地躲在门边,偷看了会一脸愁云惨淡的妹妹,直到对方惊觉她存在,浑身一僵。 春早果断翻身背对她。 春畅起了玩心:“妈——春早在玩——” 春早挺坐起身:“你干嘛啊?” 春畅挨着门框:“你出息了啊,不迎接我就算了,看到我还不理我。” 春早关灭手机:“防止你又没话找话。” “关心一下妹妹怎么了,”春畅坐到她床边:“你怎么半死不活地躺着。” 春早说:“学累了。” 春畅嘁笑一声:“累了就闭目养神,盯着手机像什么话。” 春早拿眼神剜她:“你被春初珍附体了吧。” 春畅笑哈哈。 乐完了,她神秘兮兮地从左边睡裤兜里取出一个东西,递给春早。 纯白弧边的小盒子,简洁且袖珍。 春早狐疑地接过,目及上方logo时,她双眼放光,揭开盖子,果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无线降噪耳机。 抑制着鬼叫的欲望,春早惊喜地望向姐姐。 春畅在她的反应里扬高嘴角:“包装盒有点大,怕老妈看到逼逼赖赖,我提前拿掉了,但我发誓啊,绝对不是二手货,我就试过一次好不好用,还9.9999成新哦。” 说着又从左边兜里摸出说明书,丢给她:“你自己琢磨。” “你那二十块钱的破耳机用多久了?”春畅按头又放下,好像终于将什么烦心事从脑子里一并带离:“我真是看不下去了。” “质量好怎么了。”春早嘟囔着。 无语凝噎好半会儿,她热泪盈眶地问姐姐:“贵吗?” 春畅竖起四根手指,又无所谓地一抖肩:“也就是我月薪的十分之一啦。” 春早依然瞠目结舌:“春女士知道了肯定要暴揍你。” “你也脱不了干系,”春畅扬拳吓唬她:“所以给我小心点,春初珍没睡觉的时候记得开环境声,你以为我不怕混合被打吗?” “噢噢噢人家知道了啦。”春早欢天喜地,开心到忘形,没忍住捏出嗲嗲的台湾腔。 春畅翻眼吐舌yue一声,装死仰到妹妹床尾。春早就去咯吱她。 姐妹俩的嬉闹终结在春初珍嗓门奇大的饭点吆喝。 — 这个夜晚,十七岁的春早终于切身体会到千元耳机和十元耳机的云泥之别,她把最喜欢的几首歌全都摘选出来,百听不厌单曲循环到接近凌晨一点,才撑不住眼皮,遁入充溢着音符的黑甜梦乡。 姐姐春畅没有在家久留。念大学后,她就开始不服管教,正式放飞自我,尽管在同城名校就读,她却几乎不着家,偶有归期也是来去如风。她的青春叛逆期似乎延时启动,带着久抑后的暴动和疯狂。自然,也从妈妈口中的学习榜样沦为反面教材,还被列出不孝之三宗罪,不考研不考公也不谈对象。 春早倒是蛮能理解的,并持续将姐姐视作“吾辈楷模”。 没人喜欢被春初珍管控和念叨。 她也是。 就像电影里的主角: 总有一天,她也会冲破秩序的冗道。 总有一天,她也要到海里去,拥抱闪电和骤雨。 假期进行到第三天时,春早就高效地完成了所有家庭作业。睡前她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自己尚还裸奔的小巧耳机盒,寻思着明天约上童越,出门给它置办行头,不能委屈了她的宝贝。 她到扣扣上找她。 两个女生一拍即合。 春早特别叮嘱:下午三点左右,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