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宿孜城2


的誉亲王?”

    “你究竟是谁?”他目中波光微闪,忽然冒出个猜想,却又觉极为渺茫而无以下定论。

    “我是谁无关紧要,你只需答是与不是。你们边北的党派纷争我无心介入,哪方都不站,但如若你能帮我,我可助你一臂之力。”

    对方眉骨高抬,这女子竟然当真是十四州的人!如今被迫生活在边北的十四州人都回不去,她又是如何前来?

    他思忖几息,喉间动了动,沉声道:“确实卖给了誉亲王。”

    意料之中,可听奉聂氏后人亲口说出,郁晚还是攥紧了拳头,“你可有何证据?”

    对方摇头,“我家只是旁系,与主家并不亲近。”

    郁晚的心重重沉下,面色变得寡淡,她轻叹一声气,说到做到地开口:“我帮你将人引开。”

    ...

    郁晚穿上那黑衣人的夜行衣在城中绕了半个时辰,几近所有搜寻的官兵都让她引过去,若是做到这般那人还是逃脱不掉,只能怪他命中有此劫。

    回到土砖屋时天已全暗,因着正值严冬,屋子里生着暖烘烘的柴火,阿幺正用两根木棍夹着块干粮饼子在火上烤。

    这处的奴隶可去地主家做工,薪酬低得只有十四州同等工的两三成,靠着这点微薄的薪水聊以生存。这些干粮都是在乌阑集市上买的,卖主多是家里有些余粮的平民,正经商人也不稀罕到这等苦寒的奴隶之地赚点蝇头小利。

    被剥削的人翻了身,剥削起来比谁都狠,仗着这帮奴隶没有别的地方能买吃的,他们向来用最昂贵的价卖最次等的粮食,做出来的吃食不过勉强能入口。

    “晚娘,接着,今儿除夕呢。”阿幺将烤热乎的饼子递过来。

    郁晚道一声谢,心安理得接下——她给了银子的,自然不会给很多,在这地方露财便是招灾,阿幺有的赚,愿意将做好的熟食再转手给她。

    一口干粮一口热水,当真是郁晚长这么大最为凄惨的除夕夜。但又看阿幺,她吃得很高兴很满足,好像对她来说吃得饱住得暖、能活着就已足够。

    郁晚心里不是滋味,阿幺是天生的奴籍,这辈子还未尝过做平民是何滋味,她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,也难以改换自己的命途。

    边北的人口较十四州少,奴隶数目却远远地多,可见这里的当政者算不得爱护百姓。

    “晚娘,你今日去法场可看见奉聂氏的人了?我听说有人劫法场!”阿幺嚼着干粮饼子,口中说话含糊。

    郁晚颔首“嗯”一声,“没劫成,犯人都死了。”她又问:“他们是什么反贼?”

    “自然是反王上。听说先王在位时奴隶远没有现在这般多,那些谋逆的多是过惯好日子,被贬为奴隶后受不了的。我不懂,那些离我远得很。”

    眼下边北王名叫束渊,年岁未及五十,却已当政二十余载。

    “日子越发不太平了。”阿幺腮边鼓着,说着仿佛与己无关的话,“这两年到处打得凶,不服王上的人多着呢。而且...”她左右转头看了看,压低声音道:“听说王上的亲妹妹,束绪殿下有篡位的意图,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她手下的。”

    郁晚暗自咂舌,边北作势要和十四州开战,未想到内里乱成这般。誉亲王与边北有勾结,是勾结束渊,还是勾结束绪?

    吃完干粮,屋里的其他人早已就地躺下,他们没有在除夕这晚守岁的习俗。郁晚靠墙坐着,火堆毕毕剥剥地燃烧,橙红的火光映在她脸上,瞳孔中跳跃着欢快的亮斑。

    宿孜城沉寂下来,偶尔听见几声狠厉呼喝,吵得入睡的人半醒,翻个身又接着梦会周公。

    郁晚出去几趟,待月亮走至中天时,她总算阖眼躺下,在心底对自己道一声:“愿我新岁吉祥。”

    又道一声:“愿闵宵新岁吉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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