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要担心, 便是天塌下来,也有我顶着。” 崔莺掩唇一笑,尽显病态苍白的脸色总算是有了笑容,脸上也染上了浅浅的一抹红晕,廊檐下挂着高高的灯笼,将崔莺笼罩在那淡淡的光晕里。 整个人像是被镀了一层浅浅的柔光,美得令人再也移不开眼,姜怀瑾只觉自己心跳加快,快要跳出了胸口,他抬手在崔莺的头上轻拍了几下,眼神宠溺而温柔,“莺儿要多笑,莺儿笑起来,便是连天上的明月也黯然失色了。” 崔莺低垂眉眼,脸更红了,将伞塞进姜怀瑾的手里,“表哥,雪天路滑,表哥回去小心些。” 他本是骑马而来,武人习惯了风里来,雪里去,哪有下雪天打伞的习惯,又岂会如同文弱书生那般,弱不禁风,风吹不得,雨淋不得。 此刻姜怀瑾心情却极好,明日他就要带崔莺离开了,离开了临安城,他们便有机会重新开始,他相信日子久了,崔莺总会接受他。 走出了院子,地面的积雪已有寸许,雪没过他的半截靴筒,他突然觉得像文人那样,撑着伞在雪中漫步,也别有一番诗意,尽管他不喜诗文,他天性好动,不喜被人约束,不喜那些酸腐文人的无病呻吟,可他觉得同心爱之人风花雪月的浪漫好像还不错。 * 若非今夜陆庭筠已经在院子里的梅林中站了一个时辰,潇鹤便差点以为陆庭筠已经真的不在乎娘娘了。 陆庭筠冷眼看着姜怀瑾撑着伞像个傻子似独自在雪地里走了许久,他那张冷若坚冰的俊美容颜似与这漫天冰雪相融。 潇鹤冷得打了个寒颤,神色鄙夷地说道:“公子便是在此处站成个冰雕,皇后娘娘也并不知公子的心意,我奉劝公子一句,莫要等到皇后娘娘随姜公子离开了,公子才追悔莫及。” “闭嘴!只有亲眼盯着我才能放心,明日的计划至关紧要,定要确保万无一失。” 潇鹤撇了撇嘴,“公子就嘴硬吧!”失去佳人,就什么都晚了。 他正低头犯起了嘀咕,再次抬头,雪地里已经不见了公子的身影。 皇后屋子里的灯灭了,潇鹤小声念叨,将手拢进袖中,“公子头一次对女子动心,内心压抑的情感如这漫天飞雪绵延不绝,要想放下,谈何容易,公子也就是嘴硬,我待看他到底能坚持到几时。” 等不到公子,潇鹤悄然走出了这间宅院,他险些叫那些守在院中的护院家丁发现,不过他急中生智,从院中狗洞钻了出去,焦急跑到马车跟前,“公子也太不仗义了,一言不合,便先行离开,也不管他人死活。” 可却无人应答,他推开马车的木门,发现马车里空无一人,心中大惊:难道公子竟还在那院中? * 陆庭筠轻推门而入,见到纱帐之内,因畏冷而蜷缩在一团的身影,他将手悄然伸进被褥中,轻握住那冻得冰冷的小巧玉足,果然如他所料,她的脚已经冻得冰凉。 这样冷,如何才能睡得安稳。 陆庭筠和衣躺在床榻之上,就好像那晚他们在山洞中,又或是在骊山行宫里,他们紧紧相拥,是那样的紧密无间。 只可惜,那不过是一场梦,梦醒了,留给他的只有谎言和欺骗,但他却宁愿溺死在那梦里,再也不愿醒来。 肋下的伤口很痛,没了那根肋骨,他的伤口好像愈合得很慢,一动,他的腰间便湿滑一片,伤口又渗出了血。 腿骨断裂,痛不欲生,他的腿只怕此生都不会再好了,可他却毫不关心,因为更蠢的事他也做过,他甚至为了崔莺连命都不要,又怎会在乎这根肋骨,在乎这条腿。 但只有他躺在崔莺的身边,再靠近她一些,那快要浸透骨髓的寒意,才会慢慢地消退。 那股血腥气固然令人觉得窒息,但崔莺身上的香味萦绕鼻尖,冲淡了那股难闻的血腥气,那样的香气令人沉醉,令人着迷。 他只是想在她的身边躺一会,只一会儿便好。 许是崔莺睡着了仍觉得有些冷,又感受到身侧之人带来的温暖,突然她转过身来,抱住了他。 感到那股暖意,她又往他怀里钻,在他的颈侧蹭了蹭。 陆庭筠身子一僵,任由她抱着自己。 他闭上眼睛,轻嗅着她身上那好闻的香气,关在牢中的每一个日夜,他无时无刻都在想念她身上的香味,就像这样拥她在怀中。 比起被欺骗的恨,他好像更想她,这种深入骨髓的思念,占据了他的内心,他也曾痛苦地挣扎过,试着去摆脱,去放弃,但他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