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年深点了点头,笔尖落回到面前的公文上。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?顾念呆呆的在原地站了几秒,也没明白年深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。 再想开口,却发现年深早就重新埋头在公文里,明确表现出‘谈话结束,速速跪安’的意味。 倒是分列在左右两席的那两位都在看他,左边那位懒洋洋地单手撑住下颌,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这边,右边那位虎目圆睁,目光炯炯,一副‘还不走等什么?’的表情。 虽然脸很陌生,但那两双眼睛却很熟悉,顾念很快就把两人与当初刑房里的蒙面人对上了号。 被他们盯得浑身不舒服,顾念不甘心地扁了扁唇角,最后只能无奈地退出去。 一炷香之后,顾念正愁眉苦脸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,试图从那张列着问题点的纸上寻找新的突破口,萧云铠却出现在玉衡殿门口。 齐刷刷的一殿绿衣书吏,他实在找不到顾念在哪儿,只得出声招呼,“顾念!快出来!” 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,顾念条件反射地抬起头,见是萧云铠,顺手把桌上的那张纸塞进怀里,急匆匆地迎了出去。 “走吧。”萧云铠单手扶在刀柄处,示意他跟着自己,转身就走。 顾念有些迟疑,“去哪儿?” “天香楼啊,”萧云铠拍着身上的杂色貂裘,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,“不是你说要去命案地点看看的吗?麾下还要半炷香左右才能忙完,嘱我先带你过去。他和七郎随后就到。” 顾念明亮的眸子在阳光里闪动了下,所以,知道了,是同意的意思? 天香楼在东市附近的平康坊,隶属于万年县,从大理寺过去,要穿过大半个长安城,所以萧云铠先带着顾念去了马厩。 不骑马的话,等他们赶到平康坊恐怕天都要黑了。 顾念当初也是在马术俱乐部混过几天的,自觉虽不是什么骑术高手,当个交通工具普通遛遛应该不成问题。 萧云铠轻车熟路地牵出匹枣红色的三花马,顾念没来过,就随便选了匹身强体壮的黑马,安放好鞍鞯络头之类的全套马具,立刻威风凛凛。 可惜的是,大理寺的马可不像千年之后某些俱乐部的马脾气那么好,他穿的也不是利落的马裤而是累赘的襴(lán)袍。 踩上马镫,他的襴袍下摆却不小心挂在了杏叶上,重心立刻被拽歪,仓促之间顾念来不及细想一把抓住了马鬃,吃痛的黑马登时前蹄扬空,腾身而起,重重将背上人甩到了地上。 旁边的马夫吓得脸色大变,连忙奔过去搀扶。 幸亏顾念常年玩滑板和单板滑雪之类的极限运动,被甩出去时习惯性地护住了自己的要害部位,虽然在地上狼狈地滚了几圈,幞头都歪了,身上却只是些皮外伤,没出现骨折之类的惨剧。 确认他没有大碍,马夫才算松了口气。 “你连骑马都不会?”萧云铠一脸嫌弃,对大理寺原本这些酷吏的鄙视又添了一层。除了严刑拷问,屈打成招,这些家伙还有擅长的事情么? 顾念垂着头默默拍打兔裘和襴袍上的尘土,没有做声。马夫重新牵过匹性格温顺的钓星青马,把顾念扶了上去。 萧云铠冷哼了声,连马镫都没碰,一撑马背就利落地翻了上去。 顾念:……………… 出门的时候,顾念特意请门房给井生代了句话,让他不用等自己。去平康坊这一来一回,肯定早就过了散值的时间,说不定还得‘加班’。 来到这里小半个月,顾念还是第一次离开义宁坊超过两个路口的距离。 二月初的长安,凉意仍浓。 劲风扑在脸上,颇有凛冽之意。 长安城的街道夯土平实,路面宽阔,天生就有股磅礴大气之态,打马游街,衣袖猎猎而展,让人不禁生出几分‘春风得意马蹄疾’般的畅快感。 舒服,顾念眉目舒展,迎着阳光灿然一笑。 他本就长得好看,此刻白皙的皮肤在午后艳阳下带出种半透明的质感,更是干净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。 跑在前面的萧云铠回过头,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