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待见当官的心眼多,到了调解纠纷的时候,便显出心眼多的好处了。姜冬月进了门只把东西一递, 还没说两句话?,陈爱党就明?白?了前因后果,拍着胸口保证帮唐墨。 “咱村腊月二十一量地,那么多乡亲都?看着,是唐贵自己跳出来要‘发扬风格’,在?乡干部?面前争表现,咋能背地里拉老黑挡枪?真他妈活该挨揍。” “可是你们?看, ”陈爱党边说边把土地证和收据平摊在?桌子上,“现在?证下来了,乡里肯定也备份存档了, 要想打回去还给?唐贵……我?估摸着得费点儿劲。” 李亚楠:“多大劲你也得出呀, 横看竖看都?是唐贵不占理, 不能叫老黑家?受气。” 说着给?姜冬月倒杯热水, 又?端一盘瓜子糖,“咱俩坐会儿, 叫爱党先琢磨琢磨, 你别看他顶个书记头?衔好像挺光棍,实际上干啥都?得小心, 生怕得罪人使绊子。” 姜冬月笑道:“我?明?白?,清官难断家?务事嘛,咱村里更别提了,今天你占我?家?地边, 明?天他多掰俩棒子,鸡零狗碎地没个消停时候。幸亏爱党肚量大, 镇得住场面,换别个人早骂起来了。” 李亚楠急忙摆手:“得了吧,他不挨骂就谢天谢地了。” 这话?纯粹是谦虚了,两人说话?的功夫,陈爱党心里已经有了盘算,提出三条路让姜冬月选。 “第一条就是咱自己把地认了,图个家?丑不外扬。第二条是想法子逼唐贵认账,他认了更好,万一不认,我?就去乡里找冯干部?,哪怕打官司也得给?唐贵吃点教训。” “第三条路嘛,”陈爱党眯着眼睛笑起来,“你回头?劝劝老黑,叫他向?唐贵学习,耍无赖谁不会啊?人家?咋耍他咋耍,就当过年收礼了。” 李亚楠顿时眼前一亮:“这主意好!冬月,走第三条道吧,甭管那宅基地大小宽窄,好赖不赔呀。” 姜冬月:“噫~看你们?两口子,一个支书一个老师,净教人歪门邪道了。” 陈爱党哈哈大笑:“只要能走通,啥门道都?不算事儿,冬月你也仔细想想,有啥委屈尽管说,选哪个我?都?给?你抻劲。” 姜冬月来之前当然思?量过,这会儿听陈爱党所说和自己所想大差不差,原来的三分把握便涨成了九分,压低声音道:“爱党、亚楠,你们?俩都?不是外人,我?也不会整那些曲里拐弯的,就有啥说啥了。” “凭我?自己良心讲,我?真想跟唐贵杠到底。钱不钱倒是其次,主要太恶心人,咽不下这口窝囊气。” “可惜我?婆婆隔架在?中间了!就老黑那德性,他妈说啥是啥,半条命都?舍得给?,更别提千把块钱了,想想我?就脑瓜子疼。” 李亚楠安慰道:“他们?石桥村男人都?这模样,非得撕破脸了才知道谁好谁歹,切~” 陈爱党:“……” “唉,凑合着过吧。”姜冬月长长地叹了口气,“说出来不怕你们?俩笑话?,我?刚结婚那会儿年轻不晓事,成天在?我?婆婆手上吃亏,都?落下毛病了。今天一听笑笑说‘奶奶来家?里闹腾’,我?立马紧张得不行,好像倒欠人家?钱一样。” “现下我?婆婆生米煮成了熟饭,老黑还把唐贵打了,我?、我?认账就认账,权当破财消灾,只求唐贵那头?儿别讹我?就行。” “这个好办,”陈爱党悄悄松了口气,郑重道,“冬月你放一百二十个心,今天我?就把话?撂这儿了,如果唐贵敢讹你,我?头?一个饶不了他!” 陈爱党在?村里管事多年,最怕双方针尖对麦芒,五厘钱都?要掰扯清楚,很容易吵到半途打起来。 现在?姜冬月主动退后一大步,他也不含糊,立刻起身找纸笔和印泥:“出钱归出钱,咱们?不能白?出,得写契书,叫马大娘按个手印,证明?这钱是你掏的,避免以后再牵扯。” 李亚楠和他夫妻多年,做事颇有默契,忙问道:“你自个儿不够吧?还得再找一个人,两个见证人才算数。” 陈爱党顺势道:“那就找成功,别看他心眼小,说话?挺稳当,会开解人。冬月你觉得行不行?” 姜冬月竖起大拇指:“行!就这么点儿事,出动咱村一把手和二把手,谁看了不说行啊。” 两下里商定主意,姜冬月便先行离开去寻赵成功,陈爱党则揣着手去唐贵家?,经过小卖铺还买了五块钱瓜子。 “大娘,在?家?吧?快过年了,咱俩说说知心话?。” “嗨呀爱党来了,赶紧屋里坐……” 身为村支书,陈爱党说话?很有分量,最重要的是姜冬月肯出钱,马秀兰又?实在?不占理,所以谈得非常顺利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