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功家商量对策。 赵成功恰巧从小卖铺提了袋瓜子糖回来,坐院里石板上挠头发:“我刚听见风儿,正准备找你哩。” 他连任两届村支书,早不是当年的楞头青了,今年乡里刚透出选举消息,便开?始四下活动,撒网式地把石桥村筛了一遍,自?觉局势稳妥,票数能够遥遥领先。 万万想不到陈爱党会在临开?选前突击出招,属实将他打了个满脸懵。因?为除了红白喜事和亲戚间?走动,乡下人等闲不送礼,一来手?头紧,二?来没有名目,容易招闲话?,再给他塞个脑子都料不到陈爱党能这样拉下脸。 “不送吧,肯定?有人骂我小气,不如爱党大?方会办事。要是送吧,贵的咱买不起,便宜的……”赵成功憋口气,将掉落的头发吹散,“那?不成了嚼剩饭?” 还是泔水味儿的。 唐墨不会安慰人,想了想说道:“成功哥,咱们还是送吧。虽说乡亲们不缺这块儿八毛,到底是份心意,别人有的咱也得?有,不能落后了。” 赵成功又捋掉几根头发,本就谢顶的脑门越发锃亮:“可咱们送啥啊?多了少了都丢脸,唉,姓陈的打他爷爷那?辈算,老跟脚就透着坏,干部选举他贿赂群众,真特么十里八乡开?天辟地头一遭。” 嘀嘀咕咕骂了几句,其他熟人也陆续赶来,有的认为“礼轻情意重,甭管好赖先送一波”,有的说“自?己人该投还是投,关系远的送金山银山都没用?”,还有的建议去乡里告状,“陈爱党耍手?段,不能这么放任”,一时间?院子好像变成了菜市场,支棱着耳朵都听不过来。 三个臭皮匠,赛过诸葛亮,众人嗑着瓜子糖商量来议论去,决定?抓大?放小:找关系近的再巩固一下,让他们能投几票投几票,最好多发动各自?的亲朋好友。关系稍次的则能跑几家算几家。 毕竟赵成功已当了六年书记,在石桥村实打实地掌权,他会管事有威望,为人不那?么霸占,兄弟姊妹也像样,整体名声比陈家好听多了。在场众人说归说,内里其实颇有信心,定?下计划便流水似的分?散忙碌。 唐墨自?然不闲着,一直奔波到傍晚天擦黑。他不善言辞,胜在人缘好,总能扯到实处,跑了几户后心里隐约觉着不大?行,等回到自?己家撞见李亚楠,那?股微妙的预感立刻加粗加重,沉甸甸地坠了下来。 “害,咱们这些年相处,知根知底地都不是外人。说句掏心窝子话?,我真不想让爱党掺和大?队的事!”李亚楠微微蹙着眉头,“他本来就是当支书落的毛病,这几年我提心吊胆地养着,比刚生若希那?时候还仔细,做梦都怕……” 陈爱党中风那?次极是惊险,如今李亚楠提起来仍然后怕,哽咽了一会儿才平复,用?力握着姜冬月的手?,“这事都怨我婆婆,成天在家里上窜下跳,偏偏爱党就吃他妈那?一套,我说啥都当耳旁风,还得?压着自?己脾气不敢叫他生气,简直没地方说理。” 往外吐了些苦水,李亚楠擦擦眼睛,爽快地道明来意:“冬月,老黑,你俩给爱党投两票吧。我婆婆老糊涂了,有啥得?罪的地方你们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,她还惦记小王庄那?个野种呢,大?年夜烧香时哭天抢地,气得?梅芝和爱军都动手?了。” “爱党这头儿吧,我也不指望他往上爬,就盼望他别掉的太难看,挂不住脸。他那?个爆脾气,我真怕他身体撑不住啊。” 姜冬月已经安慰了李亚楠好半晌,忙道:“放心吧,一定?投爱党。他在咱村数得?着能抗事儿,笑笑这么多年也亏了你照顾,咱不看僧面看佛面,争取给爱党投个第一名。” 李亚楠期盼的目光转向唐墨,唐墨实在不知道说什?么,索性把下午新听到的词儿搬出来现学现卖:“对,鼓劲往前冲,功到自?然成!” 管他成不成,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