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。 又一张宽大的云床之中,层叠缭绕的纱帐之中,那同样窸窸窣窣的声音忽地戛然而止。 紧接着,萧郁罗像是颇有些惊惧般的猛然间直起身来,继而看向那依靠在木屏风边框处的师雨亭。 这会儿,金丹大修士都浑没有了无上的气势,可紧接着,透过纱帐将师雨亭的身形瞧的真切了之后,萧郁罗还是颇有些叱责的意味开口道。 “亭儿,你便这样来见为师?” 原地里,师雨亭只是笑着翻了个白眼儿,似是尤还带着刚刚时风情的余韵。 “怎么不能这样来见师父你了?师父是甚么没见着?” 瞧见这是来兴师问罪来的,一时间,萧郁罗语塞,竟真不知该如何言说是好。 而在这样长久的沉默之中,反而是师雨亭的声音继续响起来。 “这百花楼的真形之道,再如何是我师雨亭的法脉,终究是楚师兄传给我的法脉,他是此道的源头,师尊如此行事,为何不自己多思量思量?为甚么不直接与我言说?” 闻听得此言时,反而是萧郁罗无端的叹了一口气。 而也伴随着这一声叹息,浑似是诸般沉重的心绪尽皆被她卸下。 “若是甚么都能够想得明白,这天底下便也不会有这样许多的故事,亭儿,说一千道一万,无非是被劫气迷了心窍。 咱们这一脉孤悬外海,只消百界云舫鼎立在这儿,便是恒久不易的底蕴,可这底蕴却是有代价在的,代价便是每一番风波涌起的时候,总是咱们这一脉的修士先遭逢这般的劫气迷窍。 上一回是你六师叔,后来结果你也瞧见了,因而这一年来,为师总是催促着,教你尽快越过心中迷障,与楚维阳能够一齐了结因果。 当时为师尤还是以为,这劫气迷窍之事,许是要绵延到你的身上,而今看来,却是你这丫头乘风而起,却是为师落入了窠臼之中。 为师是跃入金丹境界之后,没再多迈出几步便失了前路的人,亭儿,你去岁至今的心神煎熬,这些年里,为师都在饱受…… 因而,瞧见了那名唤‘真形’的高道妙法,为师便再也挪不开眼了,这是真正能够教为师在更上层楼的法门……自然而然,便难免行差就错……” 原地里,依靠在木屏风的边框上,师雨亭却没来由的撇了撇嘴。 自己师尊这一番话,一半是真,一半是假。 所论及的因由尽皆为真,而那凄凄惨惨诉苦的态度却是假。 许是早先时是真个被劫气迷了心窍,可是能够自己意识到这一点,能够被楚维阳以另一番高道妙法所“惩罚”,无端的便已经了结了因果,哪里还有甚么劫气迷了心窍的凄苦。 只怕是想要教人迷了另一窍罢? 而原地里,瞧见师雨亭始终不搭茬,好半晌,萧郁罗翻了个满蕴风情的白眼儿,又恨恨的瞪了师雨亭一眼。 “怎么着,非得教我唤你一声师尊才行?” 闻听得此言,饶是师雨亭都忍不住笑了起来。 “可别,有了早先时那一档子事儿,事关这真形道途,您还是亲自去问一问楚师兄罢,只消他应下来,余下的怎么都好。” 说罢,萧郁罗反而真个在往这方面思量了去。 “可他却走得那样快,看样子,是短时间浑没有再来船舫中的意思了,这教我怎么去问他?” 闻言,师雨亭咧嘴笑的更是促狭,原地里一翻手时,随即将一枚玉简抛入云床之中。 “念《噬心唤命咒》呗,你们也算是参合过神元的人了,别人念咒不定找的上他,您念咒,一准灵。” 层叠的纱帐里,萧郁罗捏起那玉简,作势便要扬起手,反朝着师雨亭砸落去。 “死丫头,就这么想把为师也拖下水?” “他传我的是真形道途,真正高卓的道途与通衢的法脉,这因果太重,我一个人怕是还不起,再把青荷捆在身上都还不起,这样的好事儿不想起您来,岂不是显得我不像百花楼的传人么…… 再者说来,也莫要说是我将您拖下水来的,就刚刚,明明您才是那善泳者,游的可甚是欢实呢!”正说着,师雨亭遂也不等萧郁罗再言说些甚么,复又折转过身形来,施施然朝着静室外走去。 “只想着道途进益,不想着了结因果,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,若是这样想,师尊,您这才是劫气迷了心窍! 昔日您是如何劝我的,今日我便如何劝您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