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端看了良久,一切皆有映照,好半晌也没见得荒岛上有甚么人烟,楚维阳这才将最后的一缕心神放下,整个人彻底的松弛了下来。 一挥手,一枚灵石被楚维阳屈指一弹,带着呼哨声,直直镶嵌在了船舱门扉上的凹槽里。 霎时间,像是引动了甚么阵法,整座孤舟上灵光大放,下一瞬间,忽地显照出一层朦胧、半透明的光晕。 这光晕兜转,将孤舟笼罩在其中,避开海浪,便连狂风也难侵分毫。 与此同时,楚维阳提着长剑,从船头处一跃而下。 心神中,是淳于芷清丽的声音。 “怎么样?离着古修洞府越来越近了,你可有甚么期待?” 楚维阳摇了摇头。 “在这百花楼师伯、师侄俩的谋算里,甭管我在古修洞府里面得到甚么,说起来都是白赚的,只这一点,就比甚么都强了!” 回应楚维阳的,是连淳于芷都变得促狭起来的笑声。 便也在这你一言我一语之中,楚维阳趟过了泥泞的沙滩,踩着潮湿的海岛地面,走入幽暗的、墨玉底色的灌木丛林之中。 又半晌过去。 楚维阳已经站在了海岛中央的嶙峋山丘上面。 这会儿,背后负着长剑,一手捏着玉简,一手捧着罗盘,抬头看,是偏斜的阳光,低下头看着满是碎石的山路,楚维阳已然有了些眩晕感觉。 怔怔的看着一旁尖利的恍如匕首的一块巨石,楚维阳有气无力的开口说道。 “这儿……刚刚是不是已经路过两遍了?那块石头我瞧着已很是熟悉了……” 正当楚维阳仍旧兀自疑惑着的时候,忽然间,心神之中淳于芷的声音响起。 “左前方,一步远的地方,那颗石头看到没有,踩碎它!” 闻听此言,楚维阳遂也琢磨过来的意思,从善如流,年轻人随即一步踏出,浑厚的法力摇晃着五脏脉轮,通身力气聚在脚下! 砰——! 那山石应声而裂,再看去的时候,崩裂开来的石头里面,竟潜藏着一枚雕琢着云篆,流淌着灵光的玉符。 无需淳于芷再说些甚么,眼见得那玉符之后,楚维阳袖袍垂落,掌心一晃,便是一道翠玉火落下,裹着玉符,不过两三息时间,伴随着细密的爆裂破碎声音,再看去的时候,原地里就只剩了一撮齑粉。 紧接着,当一阵风吹拂而过,便甚么都不剩下了。 等楚维阳再抬眼看去的时候,眼前的嶙峋山丘,似是没有变化,可又似是气韵大改。 再回忆起董衡记载在玉简之中的风水堪舆,再仔细观瞧而去,漫山的碎石之中,渐渐地也教楚维阳找寻到了路。 “这……” 淳于芷的声音紧接着响起:“这正是百花楼的阵法,盖因符箓、阵法、禁制彼此相互交融,从来都不是分家的东西,这山中阵法,与青荷那丫头片子留下来的禁制,几乎一脉相承,若非是刚刚堪透了禁制,只这道阵法,便能阻拦你我许久时间……” 闻言,楚维阳这才洒脱着笑了起来,然后迈步朝着山中更险峻处走去。 “这是自然,须得仰仗芷姑娘你的妙法呢!” …… 靖安道城,楚维阳之前所在的那处窄小庭院里。 师雨亭摘下了帷帽,神情沉郁的站在院落中央。 她的身后,落了半步身位的,是那名唤莲儿的女修。 而在两人的面前,这会儿惊慌着跪倒在地面上的,则是名唤青荷的女修。 很长一段时间,庭院之中都没有人开口说话。 而师雨亭的沉郁目光,仿佛蕴含着真切的力量,在她的长久注视下,青荷神情愈发惊惶,瑟缩着颤抖起来,只一会儿,整个人就抖得筛糠也似。 ?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