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下一瞬,他脸色陡然一变,猛地驻足在原地,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阴影中,满是防备与警惕。 “谁——!” 浅浅的脚步声中,楚维阳背着箩筐,从树后的阴影里走出来。 朦胧的雾霭之中,年轻人病体消瘦的身形,在黯淡的月光照耀下,愈发像是游荡在山林之间的孤魂野鬼。 紧接着,楚维阳喑哑的声音响起,在树林雾霭之中回荡,更像是鬼蜮之声。 “闫道友,你不去伺候好你们家大少爷,追在我屁股后面做甚么?这和当初说好的可不一样!” 闻言,闫见明只是冷冷一笑。 “当初说好的……你也配提这句话!摘雨楼里,贫道可没看到你的身影!” 楚维阳摇摇头,肩膀一松,手在底下一托,随即便将背上的箩筐顿在了地上。 “摘雨楼……你去过摘雨楼了?还是说你们俩都去过摘雨楼了?去摘雨楼找我做甚么?想杀了我?杀人不成,又来灵丘山里寻我?闫道友,你这么做,咱们结仇可就结大了啊!” 说着,楚维阳直接将长剑从剑鞘中抽出,身形半蹲,脚步一掰一扣,一手将剑锋横在身前,一手并称剑指,虚点在剑脊上。 最后那一层遮羞的布,也在楚维阳这一《春时剑》起手式的面前被割裂开来。 因此缘故,闫见明愈是羞愤。 “哈!不过是一逃奴!不过是一魔囚!于南于北,都是渣滓里瞧不见身影的东西!侥幸让你逃出生天来,多活几日已是天爷恩赐,又哪里来的气性,也配学着别人样子,冥顽不灵!负隅顽抗!” 闻言,楚维阳非但没有生气,反而咧嘴笑了笑。 “冥顽不灵?负隅顽抗?任你怎么说都好,可是闫道友,我确实是在拼命,可我拼命是为了我自己,是为了能活下去!闫道友,你今日站在这儿,站在我的剑锋前,又是在为谁拼命呢?” “缥缥缈缈站在云端的丹霞老母?还是颟顸固执的淳于家大少爷?” “这般看,似是我更有些人样子呢!庸庸碌碌为人奔走,闫道友呐,你真真鬣狗也似!” 话说到最后,楚维阳摇了摇头。 闻听此言,闫见明几乎愤怒的要将双眼瞪出来! 他紧咬着牙,那蕴含怒吼的字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。 “鬣狗——哈!鬣狗!” 最后一字吼出的时候,闫见明整个人都在激动地颤抖着。 可也就是在这一瞬,楚维阳大步流星一般,踏着禹步,直朝闫见明冲去! 一掰一扣之间,楚维阳身子几乎拧成了陀螺,身形骤然一动的瞬间,楚维阳便顺势将长剑贯进了剑鞘中。 那几步路,是禹步,是春时剑三十六式的全数步伐,是楚维阳将心念沉浸在剑锋上的斋醮科仪! 浑厚的法力裹着剑意,化作肆意的剑气,流淌在长剑的挥舞之中。 这几步路,是楚维阳从无到有,将剑势累积到巅峰的一剑! 藏锋于鞘——清明剑意! 下一瞬,剑光乍现! 楚维阳那一剑刺出的,仿佛是九天月华! 那剑锋嗡鸣割裂的,仿佛是他眼前的生与死! 与此同时,随着袖袍挥舞,缠绕在手腕处的白玉毒蛇,亦随之化作一道白色雷霆,跃在半空中,直袭向闫见明的面门! 回应楚维阳这一剑的,是闫见明不退反进的身形。 是道人前所未有的狰狞怒吼声音。 “好!好!好!”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