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?姚家安分守己,倒不至于亡在顷刻,朕本欲放你?一马——”连凤举不置可否,半仁半义道。 “不是今日,也?是明日!”连珣却不领情,截他话音后,双眸又稍一低垂,正一副斗败模样?,气若游丝一叹,“事已至此,臣,愿赌服输,但连璋——” “连璋!”连珣陡然?似条疯狗般便欲跃起,两侧禁军忙持枪将他压跪在地,他发冠歪斜,形貌狼藉,却不住挣扎着呲牙,似要狠狠撕咬在场众人,临死奋力一搏一般,“连璋!山戎大军入境,王庭必定空虚,程渊若此时率兵拿下新王,彻底端了西境外?邻,不日便要被派往北地强行取代霍氏,拔了心头?刺!你?那兄弟摆明与霍长歌情投意合,今日你?亦免不了一死,古家旧怨难平,来年霍家悲剧重演,咱们四人地下再聚吧!哈哈哈哈哈,连璋!你?甘愿吗?你?情愿吗?!” 霍长歌闻言骤然?抬眸,便与谢昭宁惊惶四目遥遥相?对。 连珣一显疯癫之相?,连璋便觉不好,果不其然?,他防不胜防又被摆了一道不说,那疯狗将该说的不该说的皆在此刻通通倒了出来,却是将已被他刻意按下不提的霍长歌与霍玄恶意架在了火上,狠辣撕开了连凤举心底最深的疤与绝情的谋划,强行激将到欲拉诸人同归于尽的地步。 四下里?再添哗然?,形势愈发不可控制,连璋被迫站在了刀尖上前无可进、后无可退,霍长歌亦心绪难宁,五指扣紧丝弦,濒临绝境。 “死到临头?,还有?功夫操心霍家?想来往日永平宫中,你?与霍长歌暗通款曲、私交甚密。拉下去,拉下去!”连凤举阻止连珣不及,急忙抬袖一挥,又见缝插针再泼霍长歌一头?脏水,方?匆匆下令怒道,“来人!把他嘴捂了拖下去!将姚家一族尽数押进天牢候审!” 霍长歌神色一凛,心知?今日祸国罪名,她便是人不在场,怕亦是要背定了,否则日后连凤举又拿甚么由头?着程渊强压霍玄一头?,入主?北地三州? 她心念电转间,正琢磨是否要与赫氏行险棋—— “陛下,饶命啊!”筵席后登时响彻哀鸣。 “哇!五哥,五哥!”一声小儿啼哭,年仅五岁的连璧突然?撕心裂肺哭了出来,众人恍然?循声去寻,这才发觉多方?对峙之时,连璧被宫婢抱走躲在禁军人墙后,竟一声未发,此时方?受惊恸哭出声。 遂有?禁军躬身要将连璧一并抱了带走,连璧揽着宫婢脖颈踢腾双脚,挣扎扭动?,哭天嚎地只不愿撒手?。 谢昭宁明显动?容间,却见太?子苦笑一声,眼神凝滞中稍一躲闪连璋逼视,下意识阖眸又诵了经文。 丽嫔不忍垂目,连珩侧身将她虚虚揽住,却也?不敢忤逆圣意。 “稚子何?辜!”连珣见状厉声质问连凤举。 “却是为你?所累而已。”连凤举不紧不慢,漠然?下望道,“我儿决意谋逆之时,可因胞弟之故,有?过片刻迟疑?” 连珣呼吸一滞,张口结舌,眼见那抱着连璧的宫婢一并被禁军请了走,他随之又被压着双臂转身往园外?去,身后缀着涕泗横流的一众姚家人,不时便要跪地喊冤,捶胸顿足。 事态混乱之中,便难保清明神智,烈日半悬之下,禁军联防也?未免要生疏漏。 连珣狼狈行过赫氏斜前方?时,不着痕迹与她递去沉着一瞥,脚下再故意一崴,踉跄两步引了注意去。 赫氏右手?扣着连珍,左手?便不动?声色往腰间一抹,正拔了三根毒钉夹在指间,寻了刁钻角度,欲配合连珣举动?,窥准时机直袭连凤举,陡然?有?禁军自御花园外?逆流匆匆奔来,手?中紧纂一沓薄纸,面色仓皇难看。 “下臣求见陛下,有?要事急奏。”那人额前见汗,着一身银白轻铠,俯身于玉阶下“哐当”跪拜,不待皇帝发问,已兀自便道,“坊间有?民众无故聚集,肆意散播蜚语流言,更是煽动?百姓闯——” “住口!不懂规矩的东西——”皇帝身侧那大太?监闻言不对,忙截声阻他,碎步下阶自他手?上抢过纸页便往皇帝身前小跑着躬身递去。 连凤举打眼扫过其上内容,眼瞳震颤,不待多问—— “报!宫外?聚众闹事,百姓蜂拥涌入正阳门!”倏然?又有?禁军接连自御花园外?纷纷抢入,一声叠着一声道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