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那药膏色泽清亮,盛在拇指高的一罐白瓷瓶中,气味芬芳馥郁,内里似添有不少花草借以中和苦涩药香。 她挖了些药膏出来捂在手心里,待其温热融化了,便俯身与霍长歌眼皮上仔细抹了抹,指尖力道轻柔和缓。 南烟来去匆忙,身上还残留着禀冬风雪的凉意,霍长歌便颇承她的情,闭着眼,鼻尖轻嗅,笑着与她道:“好香甜的味道,这是哪个太医配的药?心思倒格外精巧。” 苏梅正在一旁绞了帕子递与南烟擦手,便见南烟接帕子的手顿了一顿,方才边揩着手心里的药,边僵硬与苏梅感激一笑,又若无其事地回霍长歌道:“是从婢子亲妹子那里讨来的,她那人素来多愁善感,夜里思乡总哭鼻子,药备得齐全。怕也是主子体恤她赏的,婢子没细问。” 她们姐妹俩原是姚家的家生子,自打跟着皇后入宫,便已有十几载未曾归家,确实想念父母,旁人还有放出宫去的一日,只她二人怕是希望渺茫,主子若是怜惜或许会指门亲事让嫁出宫,不然便要陪着主子在这宫中直到年华老去。 霍长歌闻言唏嘘一声,又感慨一叹,虽瞧不见南烟神色,却也敏锐闻出了一丝言辞生硬的味道,只没多问,待眼皮褪了些许红肿,能见人了,便换过衣裳,嘱咐南烟留在侧殿烤火歇息去去寒,自个儿领着苏梅去正殿。 第14章 恩典 正殿内,皇后正坐着与下首大宫女夏苑说着话。 夏苑同南烟一样,原也是皇后从家中带来的,比皇后还年长上几岁,眼下唇角已爬了少许细纹,尤其鼻翼两侧纹路深陷,面相稍见严穆,亦有些显年纪了。 皇后嘱咐夏苑将煮好的饺子送往各宫中,见霍长歌进来,抬手招了她上前,指尖一点她眼皮儿,抿着唇端庄笑道,明知故问:“远远就瞧见了你这俩桃子眼儿,昨日怎得就哭成这副模样了?谁惹了你?” “我不喜欢三哥哥,”霍长歌就势一撩衣衫,往她身前地上一坐,仰头可怜巴巴得将错就错道,“他摔我灯,我讨厌他。” “孩子话。昭儿性子宽和温雅,平日举止亦最为得体,定不是故意的。”皇后点着她鼻头温婉地笑,“可他也已赔了你,夜里宫人都瞧见了。” “那是对旁人,可不是对我。他一见面就扔我人,现在又扔我灯!”霍长歌不依不饶翻起旧账,蹙眉撇唇,怏怏不乐道,“赔了又怎么样?长歌就是气不过。” 她本就生得一副粉雕玉琢模样,生起气来反倒越显眉目生动。 皇后只瞧着她笑,颇纵容,半晌后敛了笑意,方才语气稍显严厉得嘱咐她:“姑娘家要不得小家子气,原还是得大度些。待会儿若是陛下来,可不敢这般说。莫说陛下最不喜人小肚鸡肠,便说昭儿性子温润和善,陛下往日很是疼他,年年轻轻便让他担了宫中要职,比璋儿还高上半阶。再过得几年,都检点退下,昭儿想来便是要接替他位子统领禁军的,容不得你挑三拣四。” 霍长歌:“……” ——可拉倒吧,莫说前世待都检点寿终正寝,这位置便也空悬,名存实亡了,便说谢昭宁就算官职高过连璋半阶,便能压得住他? 如此行事,不过是挑得他兄弟俩越发不睦罢了,倒便宜了连凤举与自个儿搏了个好名声。 “……嗯,”霍长歌虽暗自腹诽,但她进宫小半月,到底还从未见皇后翻过脸,见状意外一滞,便迅速乖觉点头,故作讪讪道,“长歌懂得了。” 她摇头晃脑一动作,脑后小髻便不住地颤,皇后复又和婉笑着,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发髻,霍长歌便仰脸冲她抿唇笑,抿出嘴角一对小梨涡,天真又娇俏。 “除了三皇子,”皇后状似无意试探道,“其余两位皇子可还好?” 霍长歌闻言笑意一僵,唇角迅速下压,要哭不哭得瘪着嘴,臊眉耷眼回她句:“娘娘,二皇子不喜我,四皇子不理我,这京城里的男人们,原都是这般拘谨的吗?”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