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*** 又过了几日,细雪不断,连凤举不歇在皇后正殿时,便也不召见霍长歌,宫里的日子虽波澜不兴,京里的天却越发寒了起来,待到冬至前那日,破晓时分便又下了场薄雪。 南晋以冬至为“冬节”,前后休沐三日,百官绝事、不听政,民间却热闹非凡,城里到处支了摊位,续起一条又一条的长街,交织成一片繁华的集市。(注1) 霍长歌安分守己学了几日的规矩,又接连受过各宫的问候与回礼,晨起于皇后宫中与帝后见礼,待到午后小憩起身,尚衣局遣人送了身大氅来,说是陛下旨意,嘱咐小郡主着了新衣好与哥哥们入了夜去赏花灯。 京里不如北疆严寒,那大氅便也略轻薄,如烈火猩红的底料上用线绣了一丛半开的金芍药,姿态婉约又清丽,偏又在兜帽外一圈加了细白的绒毛,娇俏中又显一分富贵。 霍长歌惊喜“呀”了一声,让苏梅将那大氅给她披身上,在殿中喜笑盈腮得不住赞叹,是个率真孩子的样子。 一众宫人也捧场,围着她夸赞。 “小郡主穿红真好看。”那圆脸的张英见状奉承道,“在咱们南晋,芍药那是只有公主才能用到的绣样。” “皇帝伯伯心疼我。”霍长歌摸着兜帽的绒毛,偏脸在上面不住得蹭,晓得张英是皇帝的人,故意说了好听的话,仿着娇憨稚子模样,俏生生地笑,“改明儿我得谢谢陛下去。” 她话音未落,南烟便从外进来,恭恭敬敬对她说:“郡主,几位殿下已在皇后殿中候着了,奴婢领您过去吧,误了出宫时辰便不好了。” 霍长歌笑着扭头应她声:“好。” ***** 永平宫,皇后正坐着与身旁三位皇子说着话,见南烟领了霍长歌进来,微微愣了一下,才“呦”一声笑开,朝他们道:“瞧瞧,这丫头换身衣裳越发好看了,小姑娘家家的,就是得配艳色才喜庆。” 皇帝赏了霍长歌一件绛红的新衣裳,霍长歌便搭着那衣裳配了一身绛红的饰物,步履行进间,鬓发中一支赤羽蝴蝶模样的钗轻轻摇晃,与耳下一对珊瑚珠耳坠相映成趣,越发衬得她娇俏灵动,个头儿虽不高挑,气度却不容小觑,已有了些许美人胚子的影子。 连璋、谢昭宁与连珩便颇给颜面得附和应了一声:“是。” “娘娘谬赞。”霍长歌边笑边行礼,依着宫中规矩照猫画虎矮身一福,“三位哥哥好。” 她眼神依序滑过那三人,却只堪堪在谢昭宁身上多停了一息,他今日未着甲,长发以锈金发带束了斜斜搭在左肩前,堪堪掩住颧骨上的那颗痣,露出冷艳眉眼,月白长衫外罩薄蓝大氅,银丝杂了彩线缀在左襟上细绣了只赤顶墨尾的云鹤,越发衬得他少年华美又淡远清峭。 连璋拧着眉、模样端肃得只与霍长歌点头回了礼,谢昭宁礼数周全得沉默与她拱了手,连珩却笑嘻嘻地道:“霍妹妹好。” “又没个正形。”皇后笑着嗔连珩,招了招手让霍长歌到她身边来,给她塞了出宫的木符在手上,柔声嘱咐,“酉时一过,宫门下钥,戌时前可得回来的,宫外人多,跟好你三个哥哥,可千万别走丢了。” 她说完复又抬眸,起身牵着霍长歌将她往那几人面前推了推,再三叮嘱道:“你们哥仨也是,要将郡主仔细照顾——” “是。”连璋只当霍长歌吃人似的,不耐烦得侧身避过,不加遮掩得嫌弃,不待皇后说完,便与她行了礼,率先出门。 连珩见状眼神机灵一动,追在他身后扬声道:“二哥等我!” 霍长歌:“?!!” “——着。”皇后话音未落,那俩人已蹿出了门,她仰了脸儿出声拦,“诶!” 谢昭宁猝不及防便被剩下了,他错愕一瞬,后知后觉也要走,正抬脚,却见霍长歌垂着头不动声色小步横挪,恰恰阻了他去路,一抬眸,略略委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