秉着赶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的想法,秦渊略一颔首,便抱了妹妹下马,转身回府。 秦姝意安心地卧在哥哥温暖的怀抱里,听着他絮叨,“你们真?的是碰巧遇见的?” 秦姝意不动声色地蜷了蜷手指,语气却毫无?波澜:“自然是真?的,我还能?骗哥哥不成?” 秦渊的眉头拧了拧,认真?地反驳道:“这可难说,从小到大我被你诓骗的次数还少吗?” 少女故作凝重地思考了一会,这才说:“哥哥被骗了那么多次还总是上当呢,这是哥哥的问题,哥哥知不知羞呀?” 闹归闹,她又央求道:“哥哥,别把我出去看烟花受伤的事情告诉爹爹和娘亲,先替我瞒着行不行?” “这还要瞒?再说了这能?瞒得住?”秦渊挑了挑眉。 秦姝意闻言环住哥哥的脖子,毛茸茸的脑袋蹭在他的下巴上,委屈巴巴地说:“那就先瞒这两天吧,秦大公子!” 秦渊却被脖颈处传来的痒逗出了笑,只?好妥协道:“别闹了,痒!” 看到妹妹老?实地停下动作,满眼期待地等着他回答,这才慢悠悠地说:“先说好,我最多帮你瞒两天,时间长了可就概不负责了啊。” “嗯嗯,谢谢哥哥!”秦姝意展眉一笑,在他背上欣喜地点点头。 同一屋檐下,想保证这件事一点风声也不露是不可能?的,只?是能?缓一天是一天。 上元节是阖家团圆的吉祥日子,况且爹爹明日还要上朝,今夜说出去平白让他和娘亲担心,再说有外男相送这件事,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。 这是无?可奈何?之事,虽则裴景琛劝慰在前,她却不能?不防,还是提前做好完全考虑为上。 习武之人耳力颇好,裴景琛站在街口自然听到了秦家兄妹俩的对话?,也情不自禁地轻快起来,似乎只?要看到她开?心,他就能?获得最大的满足。 月挂中天,青年揣摩着时辰,突然想到一件事,而后纵马离开?,调转马头向?西而行。 —— 秦渊抱妹妹回房时,春桃正?焦急地等在屋外,见状忙在榻上多垫了一层褥子。 秦渊慢慢地将妹妹放在床榻上,安抚秦姝意道:“哥哥去请大夫,你要注意着别扯到伤口。”说罢又细心地跟春桃叮嘱了几句,便匆匆离去。 春桃伏在床边的脚踏上,小心翼翼地给她褪去沾血的鞋袜,看到那道血淋淋的伤口,哭出了声。 秦姝意揉了揉春桃的发顶,对自己的伤口并不在意,安慰道:“傻丫头,不就是摔了一下吗?养养就好了,你家小姐可是铜筋铁骨。” 说罢还笑盈盈地捏了捏自己的胳膊,逗得春桃哭笑不得,自责的心理?却并没有减少。 正?逢院中另一个侍女秋棠端了盆热水进屋,见春桃伤心不已,便自己用帕子沾了清水擦着秦姝意腿脚上的污血。 秦姝意静静看着眼前的秋棠。 春桃是家生子,秋棠却是秦家初入京时买下来的婢女,彼时她穿得单薄破烂,在严寒冬日跪在街上卖身葬母。 秦姝意生出恻隐之心,央求秦夫人出钱葬了她的母亲,又将年幼失恃的秋棠带回了尚书府,此后便做了房中另一个贴身侍女。 春桃与秦姝意一同长大,又年纪相仿,故二人总是形影不离。 秋棠年纪大些,却从未因此产生怨怼,性情稳重,更像个大姐姐,便留在府中帮她打理?闲杂事宜。 上辈子春桃因着卢月婉的陷害替她顶罪,死在了慎刑司;她日夜消沉,如同行尸走肉,身边只?剩一个秋棠。 再后来尚书府获罪抄斩,萧承豫半威胁地将秦府百条人命绑在她身上,还将她身边的宫女都打发去了掖庭。 秋棠被带走之前,将她揽在怀里,声音里是止不住地颤抖,却还是强撑着精神安慰她。 “小姐,你要好好活下去,哪怕再苦再难,只?有活着才有希望。” 在吃人的深宫里,只?有春桃和秋棠会始终如一地唤她一句“小姐”。 “能?遇到小姐这样心善的主子,是奴婢上辈子修来的福分。如果有下辈子,哪怕给小姐当牛做马,奴婢也愿意。”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