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谢。 下车时已经有站点工作人员推着他的轮椅站在站台边等他,贺光徊被仔细地搀扶下车,安放到轮椅上。 几百公里的车程贺光徊没休息过一秒,眼睛睁得很大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。离目的地越近,他就越兴奋,仿佛已经能闻到属于秦书炀的味道。 越是兴奋,消耗的体力就越多。 当贺光徊坐到轮椅上需要他绷直身体转动轮椅时,没忍住嘶了声。腰间的疼痛扯着僵硬的大腿,将这份明显的痛感传递到神经里,右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抽动。 工作人员见状将他推到无障碍电梯前,不放心地问他需不需要更多的帮助,车站里有很小的一间休息室,可以暂时借给贺光徊稍作休整。 疼痛杂糅着兴奋,贺光徊整个人呈现出复杂的神情,让人看了觉得他既疲倦又有花不完的精力。 贺光徊摇摇头,皱着眉绷直身体把手搭在轮椅的钢圈上。 “不用了,我订的酒店就在车站附近。” 在电梯打开前,贺光徊认真地朝工作人员微微弯了下腰,“真的非常感谢您们,谢谢。” 等脱力地躺在酒店的床上,贺光徊才意识到他今天什么东西都没吃,连水都没喝几口。 但他不觉得饿,甚至还有点庆幸。没吃东西就不会吐,不掏空胆汁地吐,明天状态就会好一点。见面时候脸色应该不会太难看,秦书炀就不至于因为他这一系列不听话的举动而太生气。 累得过了头,贺光徊没那么容易睡着。躺在床上缓慢而反复地翻了几次身,脑子里杂乱的画面交叠。 一会是秦书炀的身影,一会又变成了今天他和工作人员沟通的画面。 过去很多个很累却睡不着的夜晚,贺光徊都会颓丧地想自己究竟是怎么被病情慢慢淹没的。 棱角被磋磨直至平整的过程又痛又窒息,只要一想到就会觉得人生太漫长,长得他觉得无力。 然而今晚回想这一切却觉得磨平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,至少他能面不改色地承认自己的缺陷,不至于较着劲地为难自己。 果然人只要有了目标,就会变得无比勇敢。 十几年前是这样,十几年后这份勇敢仍旧在心尖上发烫。 贺光徊在酒店里歇了一天,逼着自己吃了点东西。尽管后面还是吐了一大半儿,但好歹是给自己续了点体力。他饱饱地睡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。 等第三天天一亮,贺光徊又要继续赶路,他还得再坐一趟城郊巴车才能到苗寨。 再继续往下走,轮椅就不方便了。和处理带不走的行李一样,贺光徊把轮椅留在了酒店,蹒跚拄着肘拐给轮椅续了几天房费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