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、半夏、黄芩、党参、甘草……”顾非池漫不经意地扫了一圈,随口问道,“这是要治少阳病的?” 萧燕飞拈药材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,惊愕地看着顾非池。 她配的方子是小柴胡汤,方子出自被后世的中医奉为金科玉律的《伤寒论》,顾非池竟然懂医术,一眼就看出来了。 他不是武将吗? 她眼底显而易见的惊愕取悦了他。 顾非池轻轻地扯了下嘴角,也从筲箕拈了一片炮制过的柴胡,盯着看了一会儿,这才平静地说道:“几年前,西戎大军突袭西北,死伤数以千计,我也受了点伤……” 说起当年的事,顾非池的眸色变得格外的清冷深沉。 “军医给伤兵用了药,但是伤兵十有八九不治身亡,调查后,才发现那一次朝廷给的那批药材有问题,药材霉变,被草草处理了一下,就送到了军中。” 那一次,连顾非池都差点在西北丢了性命。 “后来我就学乖了,找了位退下的老太医,跟着他学了半年医。” 这些年,顾非池得闲时也持续在研读一些医书,还跟着军中的军医也学了一点,他会认草药,会处理外伤,也看得懂脉案、方子。 他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。 萧燕飞盯着顾非池此刻没戴面具的面庞,他的脸干干净净,并没有宁舒说的那条宛如蜈蚣的疤痕。 直觉告诉她,顾非池说他只是受了点伤,应该不是“一点”伤那么轻微。 传闻中让他毁容的伤会不会就是那次呢? 萧燕飞偷偷地盯着他,冷不防地,他抬起了头。 两人四目相对,她就这么撞进一双漆黑幽邃的眼眸。 那双眼睛如一泓明澈幽泉,又似夏夜的浩瀚星空,广袤无垠,深不可测。 他眸中的亮光闪动了一下,笑了。 洒在他脸上的晨曦让他的五官更加柔和,俊美。 他的睫毛又浓又密,眼睛的弧度美得好似一笔一画精心勾勒,到了眼尾微微上翘,漂亮极了。 萧燕飞看得有些挪不开眼,这么漂亮的人却成了宁舒郡主口中的“不好看”。 她心头不免又有些复杂。 真是可怜啊。 萧燕飞摸出一包粽子糖,打开了油纸包,递向了顾非池:“吃吗?” 不过珍珠大小的粽子糖似琥珀般剔透,能看到里面夹有点点玫瑰花和松仁碎,样子十分精致。 丝丝缕缕的香甜味扑鼻而来。 与这周围的药香味竟然有种意外的和谐。 顾非池凝视着萧燕飞。 两人相距不过两尺,顾非池可以清楚地看清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。 她歪着脸对着他笑了笑,鬓发如云,白皙细腻的肌肤茜色素面褙子的映衬下如栀子花般清纯美丽,玉雪生艳,明丽绝伦。 耳垂上戴的那对珊瑚珠耳坠轻轻地晃来晃去的,清雅中透着几分活泼。 当她望着他时,那双大大的猫眼黑白分明,明亮有神,十分专注,仿佛直直地看进了他的心底,比漫天的霞光还要璀璨耀眼。 “不吃吗?”萧燕飞以为顾非池不想吃,正想收回手,可顾非池突然就动了,左手迅速地捏住了她纤细的右腕。 “萧燕飞,”顾非池的右手依然捏着她的手腕,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身旁的少女,吐字清晰地问道,“你愿意做我的世子夫人吗?”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