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生死一线之时,少女凛然无惧。 谢无端还是第一次看到,年少老成的顾非池被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子三言两语地牵制住了。 当时,他就有种莫名的想法,那位萧二姑娘与他的表弟顾非池是一类人,明明他们的气质与行事风格大相径庭,却不知为何,给人一种契合的感觉。 而且…… 谢无端勾了勾唇角。 他看得出来,他这个铁石心肠的表弟动了心。 若是从前,顾非池可以轻而易举地用各种方法让皇帝打消了念头。 不像现在,顾非池说的是“不妥”,而不是“他不想”。 他考虑的更多的是,生怕将萧燕飞卷入到这趟浑水中…… 谢无端垂眸,掩去眸底微闪的光亮,继续道:“阿池,行与不行,光你一个人纠结也不好,若人家姑娘不愿,这件事是该快刀斩乱麻,免得拖太久,对她不好。” 世人总是对女子分外苛刻,尤其是以萧燕飞在武安侯府的处境,可谓腹背受敌,她更是一步也走错不得。 说话间,谢无端含笑将手里的白子落下,他落子的动作无比温柔,可手下的棋风却判若两人,像是一把出鞘的长剑,寒气四溢,闪着杀伐之气。 为了胜利,他会毫不犹豫地挥刀将挡在他前方的一切荆棘尽数斩断! 顾非池轻轻地“嗯”了一声,垂眸盯着那杀气腾腾的棋局,面具后的眼神更加幽深复杂。 谢无端的棋风变了。 谢家这场突如其来的巨变不仅摧毁了谢家,也同时将谢无端折磨得面目全非,不仅是外在,也同样包括内里。 顾非池心中一阵钝痛,但面上分毫不露,又道:“前两天,李御史弹劾柳汌的奏折又被皇上压下了。” “李御史昨天出京访友,在路上被人推到了河里,差点没了性命。” 说话间,顾非池抬手推开了旁边的一扇窗户,往窗外俯视了下去。 隔壁是一家戏园子,亭台楼阁,小桥流水,好不雅致。 一个挺着将军肚、穿了一件宝蓝色织锦直裰的中年男子坐在戏园中的一间水阁里,搂着两个浓妆艳抹的戏子,左拥右抱。 谢无端眸光一冷,如冰棱般的目光直直地朝中年男子的背影射去,嘲弄地淡淡道:“有我们这位皇上护着,柳家自是越来越无所顾忌了。” 谢无端是昭明长公主之子,从前他都是称皇帝为舅父的,而如今谢氏满门被诛于皇帝之手,曾经的旧情自然也不复存在,他提起皇帝时,语气中只有嘲讽。 “国公爷,您不疼我,”依偎在承恩公左侧的红衣戏子娇滴滴、脆生生地抱怨着,“只对姐姐好!” “小美人,这是醋了啊。”承恩公哈哈大笑,在那红衣戏子脸上亲了一口,“本公两个都疼!” 轻浮的嬉笑声自水阁那边传来,惊叫声,撒娇声,还有往池塘掷果子的落水声,交错在一起,莺声燕语,好不热闹。 谢无端一瞬不瞬地盯着承恩公,又道:“明知仇人就在眼前,却莫可奈何。” “柳家只要不动,我们就抓不住他们的把柄。”他的声音有些低沉,甚至有些嘶哑。 他当然可以一刀杀了承恩公柳汌,可是杀一个人容易,却无法洗清谢家人身上的冤屈。 他的祖父、他的父亲、他的叔父们、他的堂弟们……他们为大景抛头颅洒热血,为大景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,守护一方疆土,他们不该背负着莫须有的污名死去,他们不该被世人唾骂,更不该遗臭万年。 谢无端的眸子瞬间红了,那双眼睛仿佛燃烧着雄雄烈火般,又似是染上了鲜血的颜色,恨意翻涌。 顾非池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。 谢无端拿起了一旁的弓箭,表情平静,但温润的眸子中多了一抹锐气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