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一忠临走前说来接他们姐弟,是小霍明唯一的希望。 好不容易等到爸进门了,可却听到爸带回来的新妈说要把他们留在爷奶家,一想起大伯母吓唬她的话,可不把霍明的怒和恨给激出来了。 江心深吸一口气,刚刚跟霍老娘打擂台的话,也只是一时嘴快,没想到被霍明听到了,还记住了,她有些难堪,跟霍老娘吵架只是想赢,都怪她,始终没有把自己放在一个长辈的角色上,若是亲妈,估计就不会讲这种没头没脑的话了。 “我...我刚刚是一时情急,没想好,胡乱说的话,那些都不是真的,对不起。”小孩子敏感,尤其是霍明这种看着就早慧的小女孩,她是小,但她什么都懂,江心只好蹲下,半跪着和她道歉,“我们不会把你和霍岩留下来的,等会儿我们就一起走。” 又从兜里掏出两颗糖:“我请你吃糖好不好?” 霍明的眼泪大滴大滴掉下来,抿着唇的样子和霍一忠几乎一模一样,江心看着她,心里有点酸,剥开糖纸,把那个软糖分了两半,给他们姐弟一人一半:“等会儿吃了馒头,再吃剩下的,好不好?” “那你可别忘了。”吃了糖,霍明嘴就软了些,她想,这个新妈看起来不会吃小孩。 霍岩还是不讲话,含着糖,神情呆呆的,那鼻子那额头看过去,活脱脱的小霍一忠,就是脸皮子比霍一忠白一些。 江心又舀水给他们再擦洗了一遍,帕子都擦脏了,才把人给洗白净些,她本来还想让短发大婶烧一锅热水,给他俩儿洗个澡换个衣服,谁知打开霍大姐收拾的那几件衣服,发现都小了,套都套不上去,只好作罢。 霍一忠回来的时候,见江心蹲下来很耐心地和两个孩子说话,他心里就越发软起来。 霍明看到霍一忠手里的馒头,不顾长长的围裙罩,跳下高脚椅子,伸手去抢,抢过之后,撕了一半递给霍岩:“快吃!” 他们在家就是这样争着抢着分东西吃的?霍一忠握紧双拳,恨不能回去把霍家大门给拆了!再锤他们几拳! 江心没理霍一忠,她心里还存着气。 等两个孩子吃完两个馒头,江心让他们喝口水,霍明喝了水,朝她伸手要糖,江心从包里又拿出两颗,姐弟俩儿才肯乖乖把头发全剃了。 看着两个一高一矮的小光头,突然还挺有喜感,江心摸摸那两颗小卤蛋,见没有刮伤,还夸了两句剃头匠好手艺,再用帕子沾了温水给他们擦了擦头,就算成了。 上车的时候,还是一人抱一个。 一坐下,霍一忠就献宝一样,把买来的干饼子给江心吃,江心接过啃了两口,见霍明和霍岩眼巴巴盯着她,又掰了一半出来给他们吃,霍明大口大口吃,霍岩则是吃得全身都是碎饼渣子。 吃了饼,霍一忠几次想开口,江心都有些爱理不理的,他就不敢再多说。 车子离开长水县,往延锋市汽车站开去,一开始车动的时候,霍明和霍岩姐弟还很兴奋,有些上蹿下跳的,看看这里,摸摸那里,霍一忠和江心怕他们跌倒摔伤,就摁着不让他们动。 车开了十来分钟,有人在路边招手要搭车,车停了,上来几个人,有人担着担子,有人提了一笼子鸡,还有人提了一笼子小猪仔,整个车上都弥漫着一种动物粪便的味道,中间还夹着一车人身上的汗臭味。 没多久霍明就开始吐了,接着是霍岩,俩人把刚刚吃的馒头和干饼吐了一地。 两个孩子第一回 坐汽车,路面稍微一颠簸就摇起来,直把人颠得往上抛,别说孩子,就是有些大人也把头探出去吐在外头。 吐外头没人计较,可把车吐脏,售票员就不干了,指着两个孩子破口大骂,霍明和霍岩吐完了,脸色铁青,又遭了陌生大人的骂,害怕得往霍一忠和江心后头躲,霍岩呜呜哭起来,看起来可怜兮兮的,江心只好抱着他哄,有些焦头烂额。 “行了,我来扫。”霍一忠搂着霍明,拍拍她的后背,让她别害怕。 把霍明交给江心,车在动着,霍一忠弯着腰,拿起旁边稻草编的扫把扫了起来,售票员不肯把簸箕给他装,骂骂咧咧的,说他们没看好孩子,把车给吐脏了,没家教! 见霍一忠跟个傻大个儿似的守着那堆呕吐物不知如何是好,江心只好从袋子里把那朵曾经绑在收音机上的大红花掏出来,拆开后弄成一个小袋子的模样递给他。 这是他们结婚用的红花,如今正装着一袋令人嫌弃的呕吐物。 好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,霍明和霍岩都慢慢睡着了,没有再吐。 车到站,霍一忠抱着霍明下车,把那朵大红花做的垃圾布袋丢到一边,江心抱着同样睡着的霍岩,看了眼那块不成样子的红布,心里有些酸楚。 第44章 出了延锋市的汽车站, 已经是五点多了,国营饭店五点半关门,两人又急急带着孩子去吃饭。 这个钟点已经没有多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