筒子楼,环境差,垃圾排排坐,一股馊了的饭菜味。 一层19户,一共24层。 家家户户门口堆着鞋柜和铁架,还有养仙人掌和君子兰的,耷拉着。 仙人掌从根里开始烂,流着黏水。更甚者,在走廊砌灶台,锅碗瓢盆,油盐酱醋,巨细无遗。 刘秀瑛刚要敲门。 脖子上挂钥匙的初中男孩猛地拉开门,两人差点撞个满怀,又迅速弹开。 男孩瘦猴一样,两眼放精光,提着书包声音响亮,“你找谁!” “徐汇飞是不是住这?” “爸!有人找!” 小男孩踩着风火轮在走廊狂奔,“哐哐”拍着走廊尽头的铁门,“孙胖子你个死胖子!快点!天天就你最慢!” 一女人哼着歌探头出来,戴着围裙,两手油酥,“你们找谁,我男人在厕所,” 刘秀瑛亮了证件,“西城分局刑警队的,找他问点事。” “呀,警察同志?他是不是犯啥事了,你跟我说,我教训他。” “说啥嘞,你知道个球,”男人把老婆往屋里拉,有些窘迫,“见笑了,我老婆就这性格,没大没小的,警官进来说,外面冻人。” 小屋虽破旧,却整洁。 女人正在烙饼,葱香一上头,殷天觉得自己又饿了。 “跟你打听一下,1999年的东茂市场,你在做保安,看西2门。 徐汇飞连忙递水,连连点头,“看过一阵子东3门,看过一阵子西2门,怎么了?” 他老婆身在厨房,心在客厅。 好奇得猫爪挠心,摊饼的身子都快滑出厨房。 “你对夏谷,马明通,向三汉这几人有没有印象?” “谷哥,喜欢来点小酒,马哥是老大哥,教我好多事,可热心了。向哥我就不熟了,他这人挺不爱说话,又是负责东边的,平时也不住一起,没得聊,知不道。” “现在跟他们还有联系吗?” “早没喽,我02年走的,去当卡车司机了,那个拉货挣得多,还能带老婆一起。” 徐汇飞的老婆半张脸都搭在厨房门外,眼观六路耳听八方。 锅里“滋滋”油香,第一批出锅的,金灿灿,焦脆脆。 “他们这三人,哪个看西1东1,西4东4。” “都是交换的,谷哥好像看过西1门,其他,哦,马哥在东2,向哥我不记得了。” 葱油满屋芬芳。 殷天刚说完“谢谢配合”,肚子对香气做出了绵长的回应。 刘秀瑛“噗嗤”一声没憋住,哈哈笑。 徐汇飞有些手足无措,装作没听见。 “哎呦你个呆子,”女人拿了四张饼跑出来,“自己家的,就图个干净,这饼是我姥姥传给我的,手艺好,里头千层呢,还有肉糜填着,保准香死!” 殷天也不客气,伸手要掏钱。 徐汇飞忙挥手拒收,死活不要,把殷天和刘秀瑛往外轰。 殷天在走廊里一口接一口,吃得极卖力。 嘬着指头,“这也太香了,这要开我们分局门外,我天天得买。” 刘秀瑛很嫌弃,“走哪儿吃哪儿,猪都没你开怀,你都把食物吃哪儿去了,光长胆子不长肉。” 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