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掏出纸,记下了车牌。 终于安然归来。 米和盯着她,只觉得看不够,盯着她开门,盯着她从自己手中收了餐盒,盯着她扔垃圾,盯着她看自己,盯着她坐上主驾发动车子。 “高烨记了牌号。”耳中传来阿成声音。 米和置若罔闻,手掌轻贴在主驾的椅背上,“小天。” “嗯?” “面咸了。” 殷天撇嘴不答腔。 米和见她默默,继而奋进,“谢谢。” “客气。” 他用纤长手指在椅背画圈,“谢谢。” “客气。” “谢谢。” “客气!” 两人开始了拉锯。 “谢谢。” “你有完没完?” “谢谢你那天送我去医院。” 殷天点烟,不小心熏了眼睛,半眯着后视镜,看他一眼,“不然呢,埋了吗?” “小天。” “嗯?” “少抽点。” “嗯。”殷天打开车窗散味, “小天。” “嗯?”她压火。 “谢谢你回来……”他喃喃,可天上闷雷一滚一炸,她半个字都没听清。 “大点声,祖宗!” “小天!”他极其配合 “干什么!”她忍无可忍。 “你亲我了!” “对!亲你怎么了!” 两人开始在车里吼叫,纵使没了雷,也不减音量,跟俩捶胸的猩猩在山头对唱似的。 “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!” “没有!” “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!” “我是不是给你脸了!” “你要——” “——你要再搁这废话,滚蛋!听得懂吗!滚蛋!给老子滚回去——!” 两人喊得面红耳赤,幽怨可怖的手机铃不合时宜地响起来。 殷天明显还有嚷完,最后几个字卡在嗓子眼,呛得她直咳。 米和在后排摇头晃脑,傻子般笑得花枝乱颤。 他就是想听她声音,哪有人骂人这么好听的,像黄鹂鸣翠柳。 电话是侯琢打的,估计是张美霖的案子,殷天摁了车载功放,粗声粗气,哑嗓接听。 “嚯,怎么了这是,感冒了?” “没事,怎么了? “张美霖监控有线索,咱长河家园碰,还是局里碰?” “局里,你等我20分钟。” 殷天在路口掉头,“我回一趟局里,然后咱再回去。” 米和憨头憨脑,“都听你的。” 怕他再废话连篇,殷天赶忙摁了cd,朴实率真的乡野民谣娓娓而来。 她真是低估了对方的战斗力,全然没料到,米和孜孜不倦,喊了一路的话。殷天觉得他疯了,像只癫狂的哈士奇,如果不是因为有椅背隔着,他甚至能伸舌舔死她。 深恶痛绝,忍无可忍! 殷天在淮阳分局的路口停车,暴躁地甩开后门,爬进去攥他衣领,掐紧他面颊,“能不能他妈闭嘴,能不能好好坐车!” 米和打了个嗝,眉眼弯弯地想抱她,短发茬来回蹭她锁骨,像是撒娇,像是委屈。 痒得殷天直缩脖子,赶紧向后退,退猛了,脑袋磕车顶上,疼得闷哼。 米和鼓起嘴要给她呼呼,被殷天的大掌扇了回去。 她捂着头忿恨地进了分局,侯琢就在一层大厅,见她来了,把手机一递。 视频里是楼道的垃圾桶,一只素手发狠地拆解着零食。 一小袋一小袋进口饼干被张美霖捏得稀碎,大力掷向黑洞般的大桶。 她速度越来越快,披头散发地跟自己较劲,情绪一次次积压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