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心绪。 两人停留之处,恰好在一面花墙之下。 墙内那户人家的红梅养得极好,繁盛的花枝绽放于枝头,压得树干都弯折下来,垂在墙外。 风起时,枝条摇动,红粉花瓣迎风而下,落在杜昙昼发梢肩头。 杜侍郎在落英纷飞中,对莫迟含笑道:“你刚来缙京时,行事作风都像焉弥人,连说话都带着焉弥音调。可现在你的官话已经讲得很地道了,刚才那么一番长篇大论,一点口音都没有。” 莫迟愣愣地看着他,他刚才明明是在说杜昙昼的姻缘,可杜侍郎对当国舅的女婿半点兴趣也没有,注意力居然全在他讲话有没有口音上。 莫迟盯着他看一会儿,喃喃地问:“你会娶妻吗?” 杜昙昼和上次一样,还是没有回答,只反问他:“你希望我娶妻么?” 莫迟的回答也同上次一样,他低头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,低声说:“你成不成亲,我好像也没资格说什么吧……” 杜昙昼的表情没什么变化,他放下食盒,一眼不眨,紧紧盯着莫迟的脸,抬腿向他走去。 莫迟感觉到他的逼近,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,后背抵到花墙上时,才发觉自己退错了方向,此刻已无路可避。 他不由得抬起头,正视杜昙昼。 杜昙昼面无表情时,五官会显得尤为锋利,街灯昏黄的光线从他眉宇间打下,投射出浅浅的暗影。 第一次相见时,杜昙昼曾表现出冷漠锋锐的表象,但后来的相处中,杜昙昼对待莫迟,总是温和而包容。 他将自己锋利的那一面包裹得严严实实,一点都不让莫迟看见。 以至于连莫迟这般敏锐的夜不收,也差点忘了,杜昙昼曾是身披铠甲,于阵前杀敌的少年将军。 无论外在表现得多么八面玲珑,骨子里,他那股强悍与掠夺之意,从未消减。 他倾身凑近莫迟,在他面前不到三寸的位置停下,目不转睛,凝视入莫迟眼瞳深处。 他低沉的声音环绕在莫迟耳侧: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,你想让我成亲么?” 杜昙昼身上炽烈的热意,蒸腾着兰花香味,顺着鼻腔,钻入莫迟五脏六腑。 莫迟明明滴酒未进,却没来由感到一阵微醺。 他脸颊发热,心跳得又响又快。 杜昙昼的俊脸近在咫尺,两人呼吸交错,街边的行人似乎退向了很远的地方,那些轻微的交谈声与脚步声,已离莫迟相当遥远。 他的眼中只剩下杜昙昼一人,他甚至能从对方漆黑的瞳孔里,见到自身的倒影。 莫迟的脸上流露出自己都没见过的神情——慌张、紧绷,仿佛如临大敌,又似满怀渴盼。 他心头一震,忍不住偏头躲避。 杜昙昼的动作第一次比他还快,他抬起手固定住莫迟的下颌,身体又朝他贴近了几分。 犹如蛊惑般的低缓声线响起,杜昙昼几乎是贴在他耳旁说:“别躲啊,问你话呢。” 他的双眼始终牢牢注视着莫迟,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。 他的手执著而有力,修长的手指按住莫迟的下颌,宽厚的掌心覆在莫迟的脖侧,感受着掌心下的脉搏跳动。 他虽没有言明,但莫迟对他的意图很清楚。 如果今天不能得到让他满意的答案,他是不会像从前那样,放任莫迟逃避溜走的。 莫迟只觉喉间一片干涩,他吞咽了几下,喉结就在杜昙昼掌中滚动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