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晚上回去,陈准失眠了。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,回忆起有许岁和没许岁的这些年,最后不知想到什么,发狠似的朝身侧墙壁打了一拳,他不相信,自己连个许岁都搞不定,这一刻,想得到她的欲望前所未有地强烈。 他翻身跳起,换身衣服出门夜跑,直到天边泛起虾背青,他大汗淋漓,疲惫感才将那股冲动压制下去。 周三时,许岁那边还没有消息,陈准主动问的。 当时许岁正和同事在外面吃午饭,她盯着手机屏幕犹豫了会儿,最终还是和他约定了见面时间。 动保基地在西郊,是静莱线的终点站。 星期四许岁没开车,直接坐地铁过去的。 这几天气温骤降,已然进入深秋,冷风卷着枯叶在半空中乱舞。 许岁走出地铁口,紧了紧风衣领子,抬起头来,就见陈准跨坐在他那辆小摩托上,等在路边。 他穿一件白色休闲外套和窄口运动裤,脚上是双艳得抢眼的篮球鞋,坐在小摩托上身高腿长的,也瞧见了她,目光一路跟着她走近。 他把头盔递给许岁:“走吧。” “还很远吗?” 陈准抬抬下巴:“就在前面。” 许岁跨坐在摩托后座上,头盔像罩子一样将外面的世界隔离开,速度并不慢,冷风呼呼刮过,声音单一而遥远。 许岁搭着他的肩,有一瞬恍惚起来,想起从前,她也这样坐在陈准单车后面。 不同的是,手下肩膀宽阔厚实,提醒她那些已经成为往事。 许岁转头去看两旁风景,没再花心思乱想。 也就两公里的距离,陈准扭头:“到了。” 许岁指着右前方一排红砖矮房:“那边?” “对。” 陈准减速,将小摩托直接开入院子:“这里以前是个加工钮扣的小厂房,到期后被我租下来了。刘叔刘婶帮忙打理猫狗的日常和卫生,此外除了义工也没什么人来。”他撑好摩托,回身帮许岁取下头盔:“前面这间房刘叔刘婶在住,偶尔我也留宿,剩下的都是狗舍,有个后院,它们平时在那里放风。” 陈准简单介绍了下,先带着许岁和刘叔两人打过招呼 ,随后进入狗舍参观。 许岁没有想到,有天会目睹百余只狗在她面前吠叫的盛大场景。 它们聚集在每扇护网前,扒着网格,摇着尾巴,像是欢迎她的到来。 陈准捡起一旁的木棍,用力往护网上敲打几下。 狗狗们通人性般,叫声渐渐平息,只拿期待的眼神望着两人。 许岁很难掩饰内心的震撼:“这都是你们救助的?” “一部分吧,有些回归新家庭了。” 许岁顺着护网往里走,每个格子间都按体型将狗分类放置,大中型犬有金毛、哈士奇、萨摩,小犬有比熊、贵宾等,但多数还是中华田园犬。 “这里很干净。” 陈准谦虚:“刘叔打理得好。” “也没什么异味。” 陈准指给她看:“我在每个隔间上面都安装了水管,方便冲刷地面和给它们洗澡,能够避免群居带来的细菌感染。用物流木架做的床,隔潮隔热也通风。”他抬抬下巴:“那边墙壁上挖了洞,它们可以随时去后院放风晒太阳。” 许岁不禁抬头看陈准:“考虑得真周到,它们很幸运。” “提供一个容身之所罢了。” “对它们来说,不再流浪就是最大的拯救。” 陈准笑了下,认同地点点头。 逗留片刻,陈准带许岁去后院看端午。 端午年纪大了,待遇要好些,单独住在一个隔间里。 陈准说:“我大学搬出家里后,端午就住到基地了,方便照顾。” “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的?” “大一下学期。” 那时候刚和许岁闹掰,陈准除了上课和训练,将大部分精力都用到了组建动保基地上面。 往事不堪回首,陈准扭头看了许岁一眼。 端午见陈准来了,从垫子上使了点力气才爬起来,边往这边走边扭屁股,咧开大嘴,吐着舌头,哈哈地笑。 陈准把门打开,蹲下来揉了揉它脖子:“瞧瞧,认不认识?” 许岁也蹲下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