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许冰靠着床头,认真地看着她,明黄的灯光落在她的脸颊上,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映出清晰的倒影。 “枝枝。”许冰突然开口,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明显。 尤枝愣了愣, 顿了一秒钟转头看向他:“怎么了?” 许冰望着她柔和的眉眼,轻轻摇了摇头,下秒又忍不住笑了一声:“你知道刚刚,我看着你帮我看药品说明, 心中在想什么吗?” 尤枝不明所以。 许冰继续说:“我在想,如果我们能够一直这样下去, 那么衰老好像也不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。” 尤枝怔愣,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 幸好这时体温计发出细微的“滴滴”声, 尤枝松了一口气, 起身走到床边, 从许冰手中接过体温计。 三十八度三。 还好不算太高。 尤枝将拿出的药片放到一块,又去一旁接了杯温水,重新返回床边,看着病床上的许冰:“先把药吃了吧。” 许冰看着她, 将药片一并放入口中,喝了一大口水。 尤枝将水杯接了过来, 想了想又接了一杯, 转身就要放到许冰的床头柜上, 他的声音蓦地再次响起:“枝枝,那个人是谢先生吧?” 尤枝抓着水杯的手一抖, 水杯的水晃动了下,有几滴溅在了她的手背上。 从许冰说有事对她说时, 她大概猜到了什么事,可如今听见,还是下意识地反问:“……什么?” 许冰安静了一会儿:“当初,让你不想要离开锦市,后来又让你伤心、离开锦市的人,是谢先生吧?” 这一次他说的足够清楚,尤枝也听得真真切切。 尤枝沉默了很久,点点头:“是,”她仔细地想了想,“我和他之前,算是……在一块过一段时间。” 得到证实的答案,许冰再没有说话,只是低垂着头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 尤枝的心逐渐下沉,停顿了几秒钟补充:“如果你介意的话,我们……” “枝枝,”许冰打断了她,他似乎在组织着接下去的语言,“谢先生那样的人,的确有让人喜欢的资本,喜欢上他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,只是……” 说到这里,他迟疑了一下。 尤枝看着他为难的眉眼,接过他的话:“只是,我和他之间的差距太大了,我们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,对吗?” 许冰看了她一眼,没有否认,这的确是他心中的真实想法。 尤枝安静片刻,扯了扯唇笑了起来:“其实,我一直都清楚。” 怎么会不清楚呢? 从第一次见到他打牌时随手扔出的筹码,是她近一年的薪水时,就清楚了。 所有人都知道,星星有很多,而月亮就该独一无二地、高高在上地挂在天上。 一旁电热壶的水因为沸腾自动断了电,发出“叮”的一声响。 尤枝将水杯放下:“我刚刚查了查,你发着烧不方便洗澡,用热水擦一下吧。” 她边说着,边走到电热壶旁,可不知道为什么,眼前却变得模糊起来,她明明看清了手柄的位子,可伸手要握住时,却一把拿偏了。 水壶在她手边脱落,“啪”的一声砸到桌面上,溅起的滚烫的热水直接落在了手指及手背上,连身前都溅落了几滴。 尤枝最初只感觉一片灼热,随后痛意才姗姗来迟,没等她反应过来,便听见一声担心的“枝枝”,下秒,许冰从床上起身,抓着她的手腕去了洗手间。 直到冰凉的水柱冲刷着手背,尤枝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怔怔看着手背上的一片红。 “怎么样?疼不疼?”许冰关切的声音传来,“抱歉,我知道自己不该逼问你之前的事情,我也劝过自己那些都过去了,只是枝枝,因为对方是谢先生,我觉得……” 尤枝转头看向他,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许冰胡言乱语的样子。 不知道为什么,在这一瞬间,她的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。 她想到出差的第一天晚上,她接到过尤母的一通电话,这是她调派到海城后,尤母第一次主动给她来电。 二人就像中间的不愉快从没发生过一样,尤母问了她在这里的生活,又不自在地问她缺不缺钱,最后,问了她的感情状况。 尤枝这才知道,原来是尤父将她和许冰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了尤母,尤母认为尤枝和许冰二人不论是家庭还是工作都很合拍,这才给她来了电话。 好像……只要她稳定下来,她的家庭、她的同事、她的朋友,都会很满意。 尤枝抬头看着正在为她冲刷烫伤部位的男人:“许冰。”她唤他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