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子慢了下来。彭安问:“陆小姐深陷在电影里,不愿走出来?” 她轻轻地回答:“我不会认不清电影与现实。电影是改编,不是他和我。他和我的故事早已经定格了。” 车子莫名熄了火。 彭安重新启动:“恩怨了了,陆小姐要去哪里?” “你们在香港以退为进很聪明,但这里不是我的家。” “你的家在哪?你想合葬在北坳山吗?”她早就一心寻死,彭安知道。当时他想拖着她的命,现在亦然。 “肯定要合葬在北坳山。” 彭安有点心凉。 她又说:“但不是现在。我的这条命还能做点事。” “陆小姐要一人去?” “只能见机行事了。彭安,香港之行谢谢你,如果不是你,我早就被鹰记误杀了。” “我不需要感谢。陆小姐,我希望你别一人孤身前行。” 与谁作陪?陆姩当然知道彭安的画外之音。 她开了车窗,十二月,寒风攻击性极强,乱了她的发,搅着她的心。两人的关系从敌对变成战友,曾经的暧昧缠绵似乎只是一出戏。 戏外的她和他,又何去何从? 第69章 直到下车,彭安都没有和张均能打招呼。 陆姩按照柳枝收到的字条地址,和董孟连上了线。 对于云门的救国行动,董孟很吃惊,说:“为了万无一失,我也会在沿途安排人马,助云门一臂之力。” 陆姩:“董老板,等定下时间,我再过来。” 这个联络点是一家包子铺。店里蒸气弥漫,老板捏着面团,包起肉馅,正忙碌着。 彭安坐在门口的木凳,面前摆放了酱醋调料瓶。他轻轻咬一口包子,细嚼慢咽。普通家境的彭氏夫妇愣是养出了一个贵气的儿子。 见到陆姩,彭安把其中一笼包子推到她的面前:“吃吧,老板手艺不错。” 她抚抚裙摆,坐到他的对面:“你不见见董老板吗?” “不了。”彭安轻轻擦拭嘴角,“有的事情,知道越多越麻烦。” 日本商社更加谨慎。彭安经常出去,说是有饭局。陆姩以前等他的消息,现在也等。 日本商社不是傻的,彭安真的能周旋到底吗?万一他在日本人面前露了馅…… 她送他出门,常常担心这是最后一次的见面。 她和黄金晟说自己在刀尖舔血,不过是虚晃一枪。可现在他们真的提着命在走。 天越来越冷了。白日阳光失去了温度,独留一抹苍白。 陆姩突然捉住彭安的手:“安安。” “……”彭安抗拒叠字称呼,“我叫彭安。” “彭安安。” “……” “安安,平安。”陆姩的眉目不再妖娆危险,她反而更像回到东五山的时候。 彭安把包子塞进她的嘴里:“知道了。” * 日本商社定下了货运的时间,由日军负责运送军火。 火车鸣笛响起时。 陆姩抬起望远镜:“接下来,我们能做的就有限了。” 二人这时在一家西餐厅。彭安倒了一杯酒:“陆小姐还有案子在身。” 她收起望远镜:“八风堂派人杀害熊建,有证据吗?” “郑八春亲日,他的手下却未必丧尽天良。”彭安说,“八风堂有一个人祖籍是南京。南京沦陷了,他愿意去警署揭发熊建死亡的真相。” 陆姩和彭安认识这么久,直到最近才真正了解这个人,心思缜密,做事有条不紊,幸好他是“自己人”。她说:“我洗清嫌疑,就要启程回上海了。” 彭安:“我的家当也在上海,陆小姐,我们可以同行。” “你不是要留在香港吗?” “我已经筹备了大量衣食用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