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门的响动突如其来。对方说不上是敲门,使着劲更像在粗暴拆门。连带的,闸门跟着上下晃动。 陆姩和彭安几乎同一时间陷入戒备的状态。 她放开他,就要下楼去。 他拦住她:“陆小姐,店铺后门的窗户木格是可拆卸的,一旦情况不对,你先从那里逃走。”他自己下去了。 她跟在后面:“不如我们现在就逃?” “你先到后门等消息。” “万一对方是鹰记的人?” “我没有在鹰记的人面前露过脸,我没事。” 门外的叫喊声变大,来了一群人。门响也更大,闸门晃得要散架。 彭安低声说:“去后门。” 等陆姩藏好了,他前去开门。 外面一个男人抬着踹门的脚停在半空,这人的眉毛很粗,像一个上下镜像的“八”字。 他的身后跟了五个与他气质相像的人,满身江湖味,凶神恶煞。 粗眉男人嗓门大:“怎么这么慢?” 彭安:“今天没有开门,正在楼上休息。” 陆姩隐约听见,惊讶彭安讲的居然是粤语。 粗眉男人看了看福源布店的招牌:“这里的老板不是一个中年阿叔吗?” 彭安:“老板是我的舅舅,最近生了病,我过来帮他收拾东西。” 粗眉男人:“收拾东西?要去哪里啊?” 彭安:“我们店铺做进口布料的买卖,最近的中英航运经常延误,店里只剩下几匹布了。加上舅舅生了病,我们计划等下一批货到的时候再开张。不少的老顾客都知道,店铺关门就表示货还没到。” 粗眉男人:“让开。” 彭安侧了侧身。 粗眉男人偏头向里看。视线在店铺里扫了一圈,见到了空荡荡的货架。 彭安:“几位是?” “我们过来收管理费。”粗眉男人咧着嘴,“四眼仔,以前你舅舅都是按时交费的,这个月到日子了,管理费不能拖欠啊,做生意要讲诚信。” 彭安点头:“当然,我舅舅交代过,他店里生意好,货走得快,都是承蒙八爷的关照。” “我喜欢爽快的人。”粗眉男人笑起来,“钱交足了,我们八风堂保你们生意兴隆。” “谢谢。”彭安交了钱。 粗眉男人指了指停着的那车:“这车是你的?” 彭安:“借来的,用来装运日常用品。” 粗眉男人:“看来你们店里的生意特别好。” “出事了!鹰记的人来闹事。”一个壮硕汉子从远处跑过来。 粗眉男人的倒八字更深:“鹰记?哪里?” 壮硕汉子指了指那边的路口:“他们过来查人。” “查人查到我们八风堂的地头上?正好有理由教训他们一顿。”粗眉男人喊了一句,“冧佢!” 其他男人跟着一起喊:“冧佢!”一行人大摇大摆地向着路口去了。 * 彭安关上门。 陆姩问:“他们说了什么?” “鹰记过来了,我们要离开。”彭安卸去杀意,又是温顺的样子。 陆姩:“去哪里?” 彭安:“我有个朋友有一所空置的房子,我们去避一避。” 陆姩:“要躲到什么时候?” 彭安:“案子没有目击证人,蒋婉柔去向不明,警方比较棘手。鹰记又丢了东西,追着你紧咬不放。” 陆姩:“警方管不了这群无法无天的□□?” 彭安:“这里是殖民地。激化矛盾,让民众内斗是比较方便的殖民管理方式。” 陆姩点头:“我发现你也不是一无是处。” 陆姩穿上老板的衣服,戴了礼帽。上车前,她听见了路口的喧哗,她顾不上去看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