彭安酌一口清茶:“张巡捕果然料事如神。” “你心有善意,也不希望凶手逍遥法外。只是民间又有传言,下一场暴雨要来了。” 而此时,窗外挂的是和煦冬阳。 彭安抬了下眼镜:“什么时候?” “三天之内。” 不能让那个女人在夜晚出去。“张巡捕,你不急着回去吧?” 张均能这时才开始品茶:“有事?” “昨天陆小姐在东五山中毒,那边的医生没有办法,只能把她送出来。” 张均能一口饮尽了茶:“情况严重吗?” “经过治疗,已经缓解。但是,她难得出来,说要去街上散心。可惜我的腿不中用,她只能独自出去。张巡捕有时间的话,也许能陪她走走。” “我不便跟着。”张均能放下茶杯。 “张巡捕,你有时候太拘泥于身份了。”二人话中有话。但各自又明白什么。 张均能淡笑:“我是巡捕,不如你们自由自在。彭先生对陆小姐的关心,我看在眼里。” “张巡捕误会了。”彭安正要搬出那一套彭氏夫妇逼着他去见陆姩的说辞。 张均能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了,站起来:“彭先生,我有事,先告辞。” * 陆姩绕了好几条街,进了十来家的店,才终于去到那一间估衣铺。 她远远望见,停下步子。她和男朋友曾经无数次经过这里,但她一次也没有进去过。她又哪里会知道这里是一个联络点。 铺子门前,一个小伙计正在扫地,见到她,他笑着迎上前来:“你好,请问是来谈生意吗?” “是的。”陆姩提了提手里的一个袋子。 小伙计:“您里边请。” 店铺墙上挂了各式各样的衣服示意图,另一边摆了几个服装架。 陆姩问:“你们老板在不在?” “老板还没有回来。“小伙计低一下腰,很是殷勤,“小姐跟我谈也是可以的,我会给你一个公正的价格。” “你能做得了主吗?” 小伙子挠了挠头:“小生意可以的,但……姑娘莫非是有大生意要谈?” 陆姩点头。 “那要等我们老板回来。” “什么时候回来?” “说不准,可能下午吧。” 陆姩望向楼梯上面的空间:“他是住在这里吗?” “倒也不是,他在外面有住处。他出去应酬了,如果晚饭吃得晚,可能人就不回来,由我来打烊关门。姑娘要是想和老板谈生意,可以明天来。明天我们老板肯定在,因为我们要出货,没有老板看着,我也不放心。” 陆姩状似闲聊:“店里只有你和老板吗?” 小伙计有问必答:“还有个管账的,不巧,他跟着老板一起出去了。” “那我改天再来。” “小姐,我送送你啊。”到了门边,小伙计还提醒着,“小心,门槛高。” 陆姩不知道这个小伙计是否知道内情,不能贸然去问。可是,拖得越久,未知数就越多,柳枝能否蒙混过关确实是一个问题。 陆姩担心自己明天要被抓回去。 一个黄包车夫上前来吆喝:“小姐,坐不坐车呀?” 陆姩摇摇头。 又走了一段路,突然地,一辆车在旁边停下来。她转头,惊讶了。 车上下来的人是张均能:“需要搭便车吗?”他不点明她的身份,但他又摆明知道她的身份。 以假乱真的计谋被揭穿,连累的会是彭安,会是金长明,会是蓝医生,会是柳枝,所以陆姩不能承认。她掀了掀眉:“长官您好,我姓柳,名叫柳枝。我家住不远,不敢劳烦长官的车。” 这人是陆姩。张均能百分之百肯定她是陆姩。他前不久才在东五山见过的苍白女人,现在站在光明正大的街头。 张均能常常是矛盾的,他明知道她在做错事,也知道她无可奈何。他在法和情之间徘徊,当然了,他胸怀正义,到最后,天平肯定偏向法律。 然而,天平摇晃平衡的过程搅乱了他的心。 东五山条件差,吃的穿的都得有人关照才能勉强温饱。哪怕她上了妆,也不如从前红润漂亮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