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葵睡得正香,冷风一吹也醒了,本来只有李宝音一个人毛手毛脚,现在多了一个他,他头发乱糟糟地顶在脑袋上,手脚都要忙得打结在一起,但不知道在忙什么。 终于在他不小心把冰块倒在姜月脖子上的时候,姜月开口了:“你们要不就让我这么躺着吧。” 她说完,疲惫地闭上眼睛。 他们安静一会儿,自己就算走也能走得安详些。 阿葵连忙把洒在她身上的冰捡起来,放进水盆中给水降温,愧疚道:“不好意思。” 这个季节的冰都是硝石制的,硝石和水接触后会融化使水变冷,不得不说硝石制冰比之前储存冬天的冰成本小多了,现在夏天百姓也能吃上冰碗。 水?降温?姜月脑袋乱糟糟的,总觉得有什么一闪而过的灵感没抓住。 “对了,阿兰呢?”姜月忽地睁开眼睛。 阿葵一直和阿兰同住一间,没道理阿葵来了,阿兰不在。 阿葵咬着指甲回忆了一下:“我出门的时候就好像没见到他,”他说着,左手握拳,猛地在掌心砸了一下,“我现在就去找他,这种事情他有经验!以前我生病都是他照顾我的。” 这事情说起来就久远了,要追溯到他们还在苍南一同上课之时,那时候阿葵就和他同屋,第五扶引对他们要求非常严苛,阿葵常常半夜一边哭一边咬着笔杆补功课还写不完,阿兰看不下去便同他一起写,近乎他的一半功课都是阿兰做的,可以说阿葵能留到现在,全靠阿兰。 至于阿松,三天说不出一句话;阿梅烦人得要死,张口闭口就是说他蠢笨如猪,只有阿兰最好肯帮他。 姜月还未来得及阻拦他,人就已经像小牛犊子样窜出去了。 她头痛地扶住太阳穴。 李宝音把脏了的水换新的,才走出去,自房梁上倒吊下来个湿漉漉的人,一身黑衣,抱着肩:“他去见了个人,似乎是霍停云的儿子,我不能靠太近,所以并没有听见什么,不过看起来他们很快就要采取行动了。” 姜月点头,微微打量他:“你下次能不能从正常的位置出现。” 烛龙耸肩,摸了摸下巴:“你不觉得这样显得我非常帅吗?神出鬼没穿行在夜色中,像蝙蝠一样,而且你给我下达的任务不就是神出鬼没跟踪那个谁嘛。”他说着翻身下来,晃晃因为长时间倒挂有些充血的脑袋。 姜月翻了个身,摆摆手示意他离开:“多谢。” “不客气,你哥叫我来的,嘿嘿。”烛龙一甩头发,转身离开。 “我果然是没睡醒眼花了,刚才看见道黑影子窜来窜去。”宝音端着干净水进门,揉揉眼睛,不敢置信地嘀咕,她再探探姜月的额头,“好像退了一点儿,”她又说,“外面下雨了,下次趴在桌子上睡觉千万不要再开窗。” 姜月虚弱点头:“你没看错,是烛龙。” “他什么时候来的?” “前几天。” 冰、冷水、硝石、油纸、霍停云…… 姜月埋在被子中的眸子豁然睁开,亮得吓人。 小雨淅淅沥沥滋润着干涸的土地,不算太大,如一排排丝线一般湿润细密,阿葵用袖子遮着头,猫着腰,在院落中气喘吁吁穿行着。 人呢?阿兰人呢?他该不会心机深沉地跑去厨房偷偷煎药,然后突然冒出来大献殷勤吧?到时候岂不是显得他更没用了? 阿葵咬着下唇想,阿兰做事那么缜密,似乎是能做出这种事情。哎!自己怎么能这么想,岂不是很恶毒,家主早点喝药能好比什么都重要! 他低着头,莽撞的几乎撞到人,被对方一把扶住,阿葵抬起头,才发现是阿兰,对方似乎才从外面回来,浑身湿淋淋的,神情落寞,好似遇到了什么事情。 阿葵惊喜地露出一排小白牙,连忙用自己的袖子给他挡雨:“你去哪儿了?快跟我走,家主病了,我们都不会照顾,你快来帮忙。” 阿兰神情恍惚地被他拉着过去。 …… 自退守积风谷后,聂照同公孙太平三战两败,两两对阵之时看似同以往一样,却始终给人一种意味不明的感觉,似乎缺了一股子心气儿,平添几分躁意,大抵也是接二连三受打击的缘故。 所有人看着他一日比一日阴沉的脸色,心中都忐忑,当真是强弩之末了吗?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