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嫁出去之后,还能跟三哥住在一起吗?她真的不想离开三哥。 聂照向来不吃自己做的饭,他给姜月盛了一盆猪脑花,一盆红豆米饭,一碟干料,让她自己慢慢吃。 姜月很少有什么东西是吃不下的,但是这个白花花的不明羹汤,她看了确实觉得渗人,但是怕聂照失望,还是闭眼捏着鼻子全吃下去了,然后连忙用米饭噎住,生怕吐出来。 “一盆猪脑花都吃了?”聂照讶然。 姜月听到是猪脑,脸青一阵白一阵,终于忍耐不了,冲出去吐了。 她来逐城的路上,见到衣衫褴褛者死于道旁,头颅被鹫鸟啄开,流出白花花的脑子,姜月心里留下阴影,见不得这种东西,也吃不得。 聂照没想到世上还有她吃不下的东西,有这么难吃吗? 他进厨房,自己尝了一口剩下的,煮的时候猪脑上的一层血膜没摘,格外腥臭,聂照不由得干呕了几声,选择把它们倒掉。 确实,做饭不能沾沾自喜故步自封,他以前不吃,所以不确定饭到底多难吃,但现如今,是该买几本菜谱,好好精进些厨艺了。 书院的成绩单下来的很快,第二日就出了。 姜月一向礼乐书还不错,都是甲等,射御乙等,唯独那个数,这次倒是没考丙,出人意料地考了个丁,比丙还差…… 整个青云书院,拢共两个算数考丁的,一个是她,一个就是她同座的李宝音。 两人同病相怜,一起缠缠绵绵在青苗乙班当了两年的同桌,开始姜月还是倒数第一,把李宝音垫到了倒数第二,李宝音只有射御是甲等,礼乐书都是乙,算学是丁,后来姜月成绩好了些,她就重回倒数第一。 一般先生在点名批评姜月的时候,肯定会带上李宝音;批评李宝音的时候,也会带上姜月,两人倒是生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。 散学后,两个人捏着成绩单都不敢回家,在学校最偏僻处的小花园里蹲着。 姜月的圆头圆脑快垂到地上了,一声不吭,李宝音也在沉默,过了一会儿,她忽然弹弹成绩单,沉声说:“你说我把这个丁,用朱笔改成乙怎么样?” “这不是骗人嘛。”姜月埋着头,瓮声瓮气。 “算了,跟你这种人说没意思……你哭什么?”李宝音被她吓了一跳,有些慌不择言,“我还没哭,你怎么哭了?我家往前数四代都是二甲进士,我考丁等这是愧对祖宗,回家时要屁股开花的,你三哥又不打你,你哭什么哭?” 她这么一说,姜月哇哇哭得更大声了,她宁愿三哥打她,不然她心里更不好受。 “聂照打你了?我早就说他不是个好人。”李宝音感叹。 “为什么三三不得六?”姜月哭着问。 李宝音沉吟:“得六啊,怎么不得六?是不是先生判错了?”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试卷,目光幽深,郑重道,“我也写的是六,先生一定判错了,明天我们去找他,让他给我们改成绩。” 姜月重重点头,终于擦干眼泪,和李宝音分道扬镳。 她一回到家,就发现家中的气氛格外凝重。 门大敞着,她三哥正一脸深沉地坐在正堂里,手掌撑着额头,看起来头痛,十分痛苦的样子。 姜月还未来得及慰问他,他便问:“成绩出来了?”声音也比往日虚弱。 姜月想到明日要去找先生改成绩,结结巴巴说:“没,没有。” “你一撒谎就会结巴,刚才先生来过了,说你算学考了丁等。” 姜月瞪大眼睛,大张嘴,不可思议,先生竟然来过家里了? “你跟我讲讲,一共甲乙丙三等成绩,你是怎么考出丁的,先生来跟我说建议你退学,不是读书这块料。丁等的算学,还天天嚷嚷着要去账房当学徒?”他从身后抽出根板子,恨不得把她脑袋抽开。 姜月吓得浑身哆嗦,眼睛往地面方向轻轻一瞥,长睫一颤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