嗦嗦要面见陛下,他们只能一同前来。 现在张叔礼正白着一张脸,精神抖擞地怒斥天上神仙不通礼数。 放在他身旁小案上的药看着都要凉了,这老尚书也没喝上一口。再等一等,恐怕他自个儿都痊愈了。 何清极端起茶杯小啜一口,偷眼去看那最上首的陛下。 杨以恒脸色明显也不怎么好,他双目暗沉沉地看着张叔礼,却到底没有出言训斥。 他还记得,当年先皇要废太子,是这位老尚书率先站出来据理力争把他爹给喷了回去。那时嘉哥说…… 说什么来着? 杨以恒伸手揉了揉隐隐发痛的太阳穴。 嘉哥说:“和这老先生在同一条战线,是一件很让人放松的事情。他永远站在礼法上据理力争。只是若哪天与他观念不合,恐怕也会有些头疼。” 杨以恒想:是挺头疼的。 “陛下,您在听老臣的话吗?”张叔礼冷哼一声,“若陛下不想听,老臣走就是!” “张爱卿,药都放凉了,先喝了吧。”杨以恒说,“来人,去给张尚书换一碗汤药。” 殿外候着的小太监躬身而入,端着药退了出去。 张叔礼面色稍霁,清了清嗓子重振旗鼓:“陛下,云中郡王目无法纪,依仗身份说言乱政!此情此举,败坏民风,不得放任自流啊!” “张爱卿说的,朕都知道。”杨以恒眸色冰冷,“可现在云中郡王乃天上仙人,张爱卿与郡王本也有旧,不如亲自与他聊上一聊,或许他会听劝。” 张叔礼浑身一震。 “另有,朕曾听闻,张爱卿家的女儿孙女,从来素有贤名。”杨以恒喝了口茶,似笑非笑,“从女儿到孙女,都是京中有名的才女。既是才女,想来也是看书识字,能诗擅画之辈。” 突然提起这个,张叔礼有些谨慎躬身:“只是些小女儿家的乐趣之作,登不了大雅之堂。” “登不登得了,总归也是认字擅诗之辈。” 杨以恒放下茶杯,瓷器与木器相撞,发出一声清晰的脆响。 “张尚书让自家闺阁女眷识字念书,却不让天下人念书识字,是何缘由啊?” 他声调如冰,大殿内气氛顿时一滞。 群臣顿时绷紧了神经,张叔礼冷汗津津,俯身就拜:“陛下明鉴,臣绝无此意!” “既无此意,又合言云中郡王说言乱政,败坏民风?今日天上景象,除了几句诗文,又有何物让堂堂张尚书说出这等言论!” 何清极见状,立刻道:“陛下,想来张大人身为礼部尚书,监管礼仪科举,现下紧张不已也是关心则乱。天人讲书,所言所想,未必合人间情貌。是以读书人看得多了,许是会走偏了路。” 杨以恒看向他,冷冰冰地开口:“何爱卿看来也有些想法。” “臣斗胆揣测,以云中郡王之身份,他所作之事,定有其缘由。”何清极朗声道,“那天人腾云驾雾的耕耘之法我们学不来,但那海洋之中的鲛人,却并非无法触及。臣听闻……云中郡王自北疆归京后,就一直在遣人出海。” 此言一出,右上首位的文渊阁大学士起身也道:“云中郡王确实一直力主出海一事。” 他们一言一语地将话题拉到了鲛人之上。 若海中真有鲛人,那就是真正的长生之法!若海中没有鲛人,只看云中郡王年年派人出海,也该知道海那边有无数珍宝。 既然云中郡王已经给了指引,他们有何理由不跟上?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