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同于梦中,能够自由活动的江玉珣在这一刻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。 他突然向前一步,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应长川的手掌,企图阻止对方后面的动作。 方才换上狐裘的江玉珣还没有来得及戴手套。 触到应长川的那一刻,淡淡的暖意便自手心传了过来。 手背上的伤处竟在此刻发起了烫。 江玉珣愣了一下。 不等他抽手,应长川竟用另一只手反握回来,一点点暖热了江玉珣冻僵的关节。 他微微蹙眉,问出了句完全不在江玉珣意料之中的话:“为何不戴手套?” 江玉珣心跳忽然快了半拍,他不由心虚点头:“臣现在就戴。” 说着便要低下头去找。 然而还不等江玉珣从衣袖中取出手套,长街另一边忽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。 “阿珣!”身披狐裘的庄有梨低着头,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壁滑了过来,“先别急,我们两个一起走!” 江玉珣:!!! 他看一眼庄有梨,再低头看一眼自己和应长川交握的双手,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阵不妙之感。 江玉珣努力想要松手,可就在同一时间,贴着墙滑过来的庄有梨已经抬起了头,并高声道:“等等,我——” 话还没有说完,他便突然没了声音。 我…… 我的天,这是什么情况?! 刚才还在小心扶墙的庄有梨瞬间将手挪了开来,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,不可置信地向前看去。 ……粉墙黛瓦的太守府与学堂间,是一条落满了雪的长街。 细雪还在随着风轻轻飞舞。 如一阵云烟飘飘荡荡。 长街尽头的辰江似银河道泄直连着天际。 江玉珣与应长川面对面站在长街中央,他们不但双手交握,甚至于直至此刻陛下的视线都还未从对面人的脸上移开。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不能再近,天子只消低下头便可以…… 长街之上一片寂静,太守府内的官兵于此刻清理起了墙上的积雪。 高高的竹竿从院墙上扫过,将一块硬雪推了下来,正巧砸在庄有梨的头上。 他瞬间倒吸一口凉气。 江玉珣发丝上的龙涎香,和他近来古怪的态度再一次浮现于庄有梨心底。 “有梨——”江玉珣开口想要解释,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沙哑。 而见他半晌不拿手套,应长川竟然取出他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套轻轻为江玉珣戴好。 似乎并不觉得这一幕有什么不妥。 暖意再次将江玉珣包裹。 然而他脑子里却只剩一个念头:洗不清了,这下彻底洗不清了! “我,臣…呃……”庄有梨结结巴巴,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 还能是什么情况! 阿珣和陛下这不是明摆着正在没人的小巷里谈情说爱吗?! 完蛋了,我是不是坏了他们的气氛? 庄有梨心中当下一阵绝望。 从小听庄岳讲“为官之道”长大的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该行礼,还是立刻转身回太守府去。 爹娘也没有教过啊! 几息后,庄有梨终是咬着牙举手加额,准备向天子行礼。 然而就在他站直身的那一瞬,庄有梨重心不稳脚下忽然一滑,整个人都再次失去平衡狠狠地坐在了雪地上:“啊——” “有梨,没事吧?” 见状,江玉珣总算将手抽了出来,并快步向前借着扶庄有梨的名义摆脱了应长川的注视。 俯身拽人的那一瞬,江玉珣强装镇定地小声道:“方才只是意外,你千万不要多想。” 然而视线相交的那一刻,他却只从庄有梨无比幽怨的目光中读出了一句话: 江玉珣,你再装可就没有意思了。 - 这一年的冰灾雪灾尤其严重。 溪口城内的小河彻底冻结,没有办法继续行船。 不幸中的万幸是——如今辰江以南广大地区开发不久,境内人口较少,并且相对比较集中。 刚刚移至桃延郡内的北方移民,更是统一居住在官府统修建的“闾”内。 作为首邑的溪口城内建筑较为结实,甚至还有粮仓支撑。 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