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礼台瞬间静了下来,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朝山下看去,期待着“巨雷切堤”的瞬间。 又是一阵钟鸣,士兵骑马躲至春皓山下没了踪影,长长的引线也在这一刻燃到了尽头。 ——就是这一刻! 怡河上那缕熹微的火光忽然消失不见。 江玉珣下意识攥紧了手心,并忘记了如何呼吸。 他隐约听到了一阵窃窃私语声。 “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” “你们看到刚才的火光了吗?” “雷呢?”说着,那人还疑惑地抬头朝天上看去。 “难道是玄天未曾赐力……” 就连来自克寒的使臣,也在这个时候疑惑地回身朝身边的人问了起来。 江玉珣的手攥得愈发紧,指甲似乎已经在这一刻深深地嵌入了掌心。 虽未回头,但他却能感受到背后众人如同实质的眼光。 就在这个时候,应长川的声音出现在了江玉珣的耳边:“爱卿不必担忧。” 江玉珣下意识回眸看向天子。 观礼台上众人莫不紧张观察着山下的动静,只有应长川不紧不慢地端起桌上茶盏。 这一瞬,天子的声音压下各种各样的异响,清清楚楚地传了过来:“火药的药量已经经过反复测算,试过几次都没有问题。” “况且退上万步,若此事真的出了问题……”应长川一边说一边放下手中茶盏,将他的目光落在了江玉珣那双鸦黑的眼眸上,“不是还有孤这个天子吗?” 铜钟又一次敲响。 江玉珣的心脏似乎也被震麻了一瞬。 应长川虽然没有明说,但江玉珣却清楚听出他话里的意思……倘若此事失败,他并不是要用天子之权收拾残局,而是与自己一道承受所有的质疑。 “轰——” 一声闷响压过了不远处的钟鸣。 整座春皓山甚至于整片怡河平原都跟着震动了起来。 有人惊惶失措,瞬间站了起来想要逃命:“地震?!” “快快,找个地方躲起来!” “……不,不是地震,”站在他旁观的官员呆呆地看着前方的怡河,“是河堤,怡河的河堤被切断了!” - 卯时天还没有大亮,仍有一部分百姓正在熟睡。 巨大的轰鸣将他们从睡梦中惊起。 他们正欲惊慌躲藏,却在看清了天色之后想起——今日卯时,不正是切堤的时候吗? 春皓山观礼台上,包括巫觋在内的众人都忍不住站了起来。 只剩江玉珣与天子仍静坐在人群的最前方。 爆炸还在继续。 长长的土质堤坝在这一瞬迸裂。 细碎的沙土瞬间化作黄雾,被风裹着吹向了整片平原。 长堤好似一条金色的巨龙,正翻腾着挣脱锁链的束缚。 巨大的烟雾下,没了束缚的怡河水直直地朝东奔涌。 如另一条青龙与沙尘汇聚的巨龙纠缠着向前。 爆炸声还未结束,巨大的水声便已有了震透耳膜之力。 观礼台上不知是谁忍不住惊呼了起来—— “断了!” “堤坝自己断了!” 本该温柔的河水在刹那间冲毁了苟延残喘着的最后一道河堤。 生出的巨浪如鲜血般朝平原上溢去。 江玉珣的心跳这一瞬重得快要冲破胸膛。 正是此刻,熟悉的声音突然划破烟尘传到了他的耳边。 “放手。” 江玉珣张嘴便呛了一口尘土:“咳咳……什么?” 应长川有些无奈地朝他笑了一下,紧接着江玉珣的手背上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温热。 天子握住了江玉珣的手,有些无奈地轻轻拍了几下并朝他摇头道:“把手松开。”M.damINGpUMP.cOm